這個時間段恰好在中午，何渺在G集團附近找了一家餐廳。
服務員是一個很清秀的小哥哥：“您好，請問要點些什么？”
何渺一手托腮，食指在光滑的菜單上滑過，點了份番茄意面，然后翻到甜品那一頁。
她抬眼：“你們家那種甜品好吃。”
“我們家主打抹茶系列甜品，味道都很不錯的。”
何渺在菜單上點了幾款抹茶口味的甜品蛋糕，道：“除了這幾個，其他的抹茶系列都來一份。”
男生下意識道：“全部？”
何渺點點頭，男生說：“我們家的甜品雖然貴些，但是分量還挺足的，你……”
“沒關系的。”何渺笑瞇瞇地看著他：“吃不完的我可以拿回家，也可以送給你呀！”
她有一雙很亮的眼睛，盯著人看時顯得特別專注，給人一種莫名滿足感，男生臉一熱，說了聲“不用了。”然后就下去了。
等甜品的時候手機就響了。
何渺接起：“你說吧。”
對面的宋苓川頓了一秒，道：“你知道那份文件有多苛刻嗎？”
何渺“……？”
合著您是來找我抱怨的？
“奸商，就是個奸商！”宋苓川顯然是被氣到了，一貫輕的聲音帶著難擋的怒意：“我說為什么我這個項目這么好大把多人搶著合作他都不要，原來在這兒等我呢，他一個大集團，非得費心思來吃這么塊餅嗎？還搶人……”
人一生氣，果然什么人設都能崩的。
何渺隨口應了聲，抬頭時猛然一頓
――奸商來了。
餐廳門口處，高大挺拔的男人走進來，本是由服務員帶領著往樓上包廂走，視線忽然落到這邊。
四目相對。
何渺挪開視線，朝手機里面一直在說話的女人道：“表姐……奸商來了。”
對面的聲音停住了。
半響：“這都中午了，他不應該去吃飯了嗎？”
“嗯吶，就是出現在餐廳。”
“你快讓他注意到你。”
“……”何渺：“他已經過來了。”
何渺抓緊問了句：“所以簽不簽？”
“你讓他減少投資，最多投三億。”
完全不懂這是什么操作的何渺笑瞇瞇地：“……有什么酬勞呀姐姐？”
對面一道低沉的男音：“你讓你姐簽字，我給你報酬。”
何渺驚訝地抬起頭，顧予懷已經在面前的軟椅上坐下了，她下意識問：“什么報酬？”
“修車費不用你還。”
“修車費多少？”
“二百四十八萬。”
“哇。”何渺眼睛一亮，又撇撇嘴：“但我家表姐給我的報酬可是一千萬呢。”
“何渺！”手機里宋苓川的厲聲道：“你做什么？”
“沒做什么呀？我是跟顧總表明我是站姐姐這邊的。”何渺抿著果汁，眉眼彎彎：“兩百多萬我都不要了，我要姐姐。”
去你的吧。
空手套白狼都不帶這樣的。
宋苓川突然覺得讓何渺幫忙是個天大的錯誤。
對面的男人說話了，聲音十分性感好聽：“你開免提。”
何渺于是打開免提，同時道：“表姐，你親自跟顧總談吧。”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談起來。
幸好這個卡座比較隱蔽，而且餐廳的設計挺人性化的，每個卡座間都隔一段距離，顧予懷和宋苓川說話聲不大，除了何渺就沒人能聽清楚了。
聽著兩個人你來我往，何渺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來顧予懷才是里頭最大的贏家。
從一開始，G集團有兩個項目需要找人投資，選好投資公司后展開拉攏談判。而同一時間，宋安公司也有大項目，這個項目利潤大，她希望找的投資方越少越好，于是首選顧予懷的G集團。當然，如果顧予懷不愿意，她還有第二方案。巧的是，她選的幾個后備人選恰好都在G集團的項目人選中。
那幾家公司在G集團與宋安公司之間搖擺不定，一方成功率高，一方利潤高，他們這些中小型企業，流動資金就這么多，不可能同時投資兩個大項目。
顧予懷于是一邊拖著宋安公司，合作態度不明，卻總留點希望，導致宋安公司沒能給那幾個后備投資公司準確的合作意向。一邊抓緊拉攏那幾家投資公司，直到今天上午，G集團成功與他們達成合作。
而宋安公司這邊，失去后備人選，除了與G集團合作，沒有更好的選擇。
真正奸商的地方，是這個項目共投資七點三二憶，G集團卻要求投入四億，成為項目第一投資方，投資越多，利潤自然就越多，甚至相當于變相把這個項目變成他們的了。
那邊顧予懷還在和宋苓川談，相比較宋苓川有起有落的聲音，顧予懷相當沉穩：“如果宋小姐不愿意合作，當然還有其他選擇，但是，找幾十個人投資湊出那兩億，就該出現狼多肉少的局面了，大家都是商人，誰不為利益，你認為他們能個個聽從你們的方案來嗎？”
“投資方，才是搶得最狠的，這可比競爭對手還難纏，這么多投資公司設法瓜分一塊餅，到時候，就算你是項目第一投資方，按比例抽成的話，實際利潤終究比不上和我合作，不是嗎？”
話說得好聽，但要是沒有他這一手，宋苓川最開始的兩個打算都得比現在這個要賺上多許多。
宋苓川沉默了好一會，道：“如果這個項目G集團可以派出技術人員進行援助……”
一般來說，投資方就只是出錢，出人出力的往往是項目主辦方。
“沒問題。”顧予懷答應得很爽快。
宋苓川收斂了情緒，聲音帶笑道：“那么合作愉快，顧總。”
這笑意聽得何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予懷勾出一抹淺笑，頗為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淡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