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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紅顏錄

第一百一十章 許攸之死

漢末紅顏錄 響箭孤狼 5028 2021-11-20 06:00:00

  過了一會兒,身著一身輕便常服的曹操,便滿臉笑容,昂首挺胸來到了大殿。原本正在相互交談的眾人,見曹操到了,便盡皆停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坐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剛剛坐到主位上的曹操。

  “諸位,今日曹某設宴,就是為了感謝,這些年來,跟隨曹某浴血奮戰在前線,和為曹某堅守后方的諸位將軍謀士。所以,今日宴席,諸位無需拘謹,盡可開懷暢飲。”“多謝主公。”聽完曹操這番話,眾將忙齊聲謝恩。

  待曹操講完話,宴席便開始了,曹操還專門安排了歌女,給眾人助興。酒過三巡,眾將也漸漸放松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有的坐在席位上自顧吃喝獨飲,有的則端著酒杯,與相熟友好的同僚,對飲暢談去了。

  而曹操則端著酒杯,來到了荀彧面前,荀彧趕忙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文若,這杯酒我敬汝,我曹某能有今日,全仗文若鼎力相助。”荀彧聞言忙道:“主公謬贊了,主公能有今日之成就,乃是您英明決策,眾將齊心協力之功,彧只不過是盡職本份,不敢妄自貪功。”

  “文若太過謙虛了,這些年,你為曹某所做的一切,我曹操都銘記在心,希望日后,文若能同以往那般,竭力助我完成匡扶漢室的大業。”曹操說完,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主公請放心,只要漢室江山還未匡復統一,彧雖肝腦涂地,也必竭力相助。”荀彧說完,也舉杯一飲而盡。而曹操在聽完荀彧之言,眼中隱晦地閃過一抹異樣之色,隨即卻是呵呵笑道:“那就拜托文若了。”

  待曹操端著酒杯離開之后,荀彧眼中也同樣露出一抹復雜之色,暗自嘆息一聲,卻回到座位上。重新倒了一杯酒之后,便恍若無事般站起身來,跳過其侄荀攸,直接來到賈詡面前,笑呵呵地說道:“文和兄,荀某敬你一杯。”

  賈詡本正在自顧吃菜,見荀彧來給自己敬酒,趕忙端起一旁的酒杯,謙遜道:“荀大人折煞老夫了,應當是老夫敬您才對。”賈詡此言倒是在理,雖然他年齡比荀彧大不少,但在朝中職位,卻只是從四品的太中大夫,比荀彧正二品的尚書令,差了好幾個等級。

  荀彧聞言,卻是呵呵一笑道:“今日主公設宴,我等不分職務,您是兄長,自當荀某敬您。”話音剛落,賈詡還未說話,坐在賈詡下座的郭嘉卻是不干了,端著酒杯起身說道:“荀文若,你怎可如此不懂禮數。”

  原本他也想敬賈詡的,卻被荀彧搶了先,敬酒搶先一步也就算了,關鍵是荀彧稱呼賈詡為兄長,這讓郭嘉很是不滿。因為蕭筱的關系,郭嘉在賈詡面前,永遠是小一輩。眼下荀彧跟賈詡稱兄道弟,擺明著又占了郭嘉的便宜。

  “誒~,奉孝,之前我們便已說好,在文和兄面前,各自排輩論資,我又如何不懂禮數了?”荀彧笑呵呵地回道。郭嘉聞言反駁道:“那是單獨的時候,當著我的面,你不可稱呼岳父大人為兄長。”

  雖然郭嘉一臉的不悅,但荀彧卻不以為意,正要再刺激他幾句,卻聽賈詡忽然開口道:“奉孝不得無禮,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便一同回敬荀大人一杯吧!”聽賈詡發話了,郭嘉自然不敢再說什么,只得恭聲道:“就依岳父大人之言。”

  之后對著荀彧一拱手,道:“荀大人請吧!”只不過,其心中卻恨不得揍他一頓。因為賈詡出言解圍,荀彧便也不再與郭嘉玩鬧,對賈詡微笑道:“我等同飲此杯,請!”三人便共同舉杯,隨后各自飲盡杯中酒水。

  喝完酒后,荀彧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郭嘉則幫賈詡先倒上酒,又給自己滿上之后,對賈詡道:“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賈詡沒有說話,只是對其微微一點頭,然后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賈詡又主動要酒,郭嘉趕忙給他倒上,自己也同樣倒了一杯。賈詡看著有些緊張的郭嘉,忽然問道:“你與若伊成婚幾年了?”郭嘉忙回道:“回稟岳父大人,整整五年了。”

  賈詡聞言,再次點了點頭,隨后又道:“這五年來,她雖不能為你誕下一兒半女,你卻依舊對她很是體貼,甚至有些寵溺,這些老夫都知道。身為她的義父,老夫深感愧疚,同時也很感激你對若伊的包容,這杯酒,老夫敬你!”

  “岳父大人言重了,這本就是小婿身為其夫家應盡之責,岳父大人切莫折煞小婿了,這杯酒,應當是小婿敬您。”說完,便再次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賈詡聽完郭嘉這番話,欣慰地點了點頭,便也陪他一同飲下。

  曹操在給荀彧敬完酒之后,并沒有再去敬別人,而是回到了自己席位上坐下。而一些人見狀,便主動端著酒杯去敬曹操,曹操也來者不拒,很快就喝得有些醉了。趁著沒人再敬酒的空檔,曹操便準備提前離席,打算回去休息了。

  這時,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文士,端著一杯酒,腳步踉蹌地向他走來。曹操一見來人,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他很快便又露出了笑臉。同時示意身后的侍女,讓其又為自己倒了杯酒。

  “阿瞞,攸還未向汝敬酒,汝這就要離開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于官渡之戰時,自袁紹處投奔曹操而來,并因獻上火燒烏巢之計,而立下大功的許攸。他雖有些醉了,但也看出來了,曹操是想提前離席,便出聲問道,同時,眼神毫無敬意地盯著曹操。

  一直站在曹操身后的許褚,聽到許攸直呼曹操的小名,眼睛一瞪,便要發作。而曹操雖未轉頭,卻似提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立刻揮手制止了他。顯然,許攸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眾叫他的小名了。

  “呵呵,操酒量淺薄,方才眾將輪番前來敬酒,已喝了不少,著實有些難受,便想要提前回去休息,卻不想冷落了子遠,來,曹某敬你一杯,還請子遠莫怪。”低頭端酒杯時,曹操眼中也閃過一抹不悅之色,但抬頭時,卻一臉笑呵呵地對許攸說道。

  曹操放下身段,如此謙卑地對下屬說話,換做其他任何人,都要連連告罪,忙稱不敢。可許攸聽完,卻毫無惶恐之色,反倒覺得理所當然一樣,傲然道:“曹阿瞞,沒有我許攸,汝今日怎會坐在這里,與眾將設宴慶功,這杯酒,汝理當敬我!”

  “子遠所言極是,是曹某之過,來人,倒酒!”曹操先是對許攸報以歉意,隨后又讓侍女給自己和許攸杯中到滿了酒,再次舉杯對其說道:“來,曹某再敬子遠一杯。”許攸見狀,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便也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曹操笑道:“曹某實不能再飲,子遠海量,請繼續暢飲,曹某便先回去了。”這次,許攸沒有再為難曹操,而是笑道:“如此,阿瞞便早些回去歇著吧!攸再與諸位將軍暢飲幾杯。”

  待許攸傲然自得地轉身離開之后,曹操臉上原本的笑意,立時被陰寒之色所代替。不過,當下他并未發作,只是冷冷地看著許攸那搖搖晃晃離去的背影,微瞇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意。

  此時,眾將正喝得興起,除了個別有心人以外,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待曹操離開之后,便又有幾人相繼離開了,而郭嘉也是其中一個。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賈詡,待出了司空府后,郭嘉對賈詡拱手施禮,便要與他告別。

  然而,賈詡卻是叫住了他,先是四下環視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后,這才沉聲說道:“奉孝,為父知道,你與荀大人私交甚篤,你二人也都深得主公信任,但你要明白,主公對你二人的態度卻不一樣。”

  對于賈詡這番話,郭嘉還是比較認同的。從表面來看,在所有謀士中,曹操似乎更看重荀彧,對其也更為倚仗。但實際上,從曹操內心來講,他最信任的,卻是郭嘉。通過兩人的身份地位,就不難看出來。

  荀彧是朝中二品大員,縱然位高權重,名義上卻屬皇帝直管。而郭嘉雖只是司空府治下的一個軍師祭酒,官職甚微,卻只聽命于曹操一個人。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別,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一個是朝臣,一個是家將,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見郭嘉陷入沉思,賈詡又道:“奉孝,為父只提醒你一點,無論什么時候,認清自己的身份,做你該做的事。”聽完賈詡這番話,郭嘉一臉正色地對其拱手拜道:“多謝岳父大人,小婿定謹記您的教誨。”

  “好,那就回去吧!替我轉告若伊,就說老夫一切都好,讓她勿要掛念。”“是,小婿定會將岳父大人之意,如實轉達給夫人知曉。”郭嘉再次對著賈詡施了一禮,兩人這才各自離開。

  十二月,除了于禁和王必,曹操麾下其他眾將,都已陸續搬遷至了鄴城。而于禁二人,之所以沒有跟著搬遷至鄴城,則是曹操刻意留在許都,用以繼續把控朝廷的。為此,曹操還特意授予了于禁假節鉞,讓其擁有先斬后奏的決斷之權。

  在鄴城站穩了腳跟之后,曹操便打起了袁譚的主意。他早就知道,當初袁譚并非真心歸順自己,但當時為了避免袁氏兄弟聯手,曹操不得已才接納了袁譚的歸降。不但封他為青州刺史,還讓其子曹整迎娶袁譚的女兒為妻,以安其心。

  年初,曹操全力攻打鄴城,無暇顧及袁譚。而鄴城告急,袁尚又久攻平原不下,只得先撤兵回援鄴城。袁尚軍一退,袁譚立刻叛變,派兵一連攻取了甘陵、宛平、渤海、安平等地。

  袁尚回援鄴城,卻被曹操迎截擊敗,狼狽逃至中山。袁譚趁勢追擊,袁尚不敵,只身前往投奔袁熙。其剩余部眾,皆被袁譚吞并,然后屯兵于龍湊。曹操攻下鄴城后,聽聞了此事,立刻寫信對其大加訓斥,并將其女兒歸還與他。

  距離過歲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曹操便想利用這一個月,速戰速決,將袁譚消滅。然而,曹操大軍剛到,袁譚就棄城跑了。由于之前被袁尚軍圍攻數月,如今的平原城,早就破敗不堪。袁譚自知在此無法抵御曹操的進攻,便逃到了南皮,并在清河邊上扎下營寨駐守。

  眼見已經到了月中,想要段時間內攻破嚴防死守的南皮,顯然是不可能的。而臨近過年,將士們又無心作戰,曹操只得下令班師回鄴城,來年再率兵擊之。而就在曹操剛剛回到鄴城后,卻又得知了一件讓他非常氣憤的事。

  在曹操離開鄴城這段時間,許攸因為自恃功高,屢次在眾將面前直呼曹操名諱,并吹噓自己的功勞。甚至有一日,他出城辦事,途徑鄴城東門時,對其左右侍從,大肆吹噓:“若是沒有我,曹操都進不得此門。”

  平時他在曹操面前放肆一下,曹操礙于情面,又為顧全大局,容忍他也就算了。可在那種環境下,許攸還如此肆無忌憚地妄言吹噓,就有些太過火了。城門口人來人往,他又如此大聲,不光守城的將士,便是普通百姓,也有不少人聽到了。

  這下終于將曹操徹底惹怒了,立刻下令將許攸給抓了起來,許攸鬧著要見曹操,但曹操根本不予理會。而由于許攸的傲慢,得罪了曹操麾下不少人,之前礙于曹操的情面,沒人跟他一般見識。

  如今見曹操也不再縱容他,手下負責執法監督的官員,立刻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將其處死了。曹操得知此事后,也并未過多追問,只是吩咐下屬,不要為難許攸的家眷,并好生贍養著。

  明日便是除夕了,雖然在幾個月前,鄴城換了主人,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城內家家戶戶,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之中,隨處可聽到人們的歡聲笑語。

  而此時,郭嘉并未在自己府中,和蕭筱她們一起布置府院,而是單獨找到了曹操。而此時的曹操,難得有閑暇的時間,正陪著最疼愛的兒子曹沖下棋。聽聞郭嘉求見,曹操并未安排他去議事的大殿等候,而是直接讓人帶他到了司空府后院。

  郭嘉一進門,還未等他向曹操施禮,曹沖便先開口叫道:“郭叔父,你來了,快幫父親看看,他已經連輸三局了。”沒有理會曹沖的喊叫,郭嘉還是先恭恭敬敬地給曹操施了一禮:“拜見主公。”

  “奉孝不必多禮,快來幫忙指點一下,不然此局我又要輸了。”曹操笑呵呵地對郭嘉招了招手道。郭嘉也是微微一笑,隨后走上前道:“主公這可就為難屬下了,屬下棋藝甚是拙劣,尚不及主公,又如何能幫得了您呢?”

  郭嘉這話,倒也不是謙虛,因為他的棋藝確實一般。當然,欺負一下毫無下棋天賦的蕭筱,還是綽綽有余的。不過,若與深諳棋藝的人比起來,卻是不夠看了,而曹操父子倆,偏偏就是這類人。

  聽完郭嘉此言,曹操呵呵一笑,隨后又對曹沖道:“算了,這局為父認輸了,沖兒先去你母親那里吧!稍后為父再過去與爾等共用晚宴。”曹沖知道他們要談正事了,當下懂事得點點頭道:“是,那沖兒先告退了。”

  不過,離開之際,曹沖忽然又對郭嘉說道:“郭叔父,明日除夕,沖兒想勞煩叔母做幾個沖兒愛吃的菜,下晌讓父親派人去取,不知是否方便?”郭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自然可以,不過不用派人去取,待做好之后,我便親自與你送來。”

  曹沖聞言,立刻高興地叫道:“如此,沖兒就多謝郭叔父了。”說完,一溜煙兒跑出了房間,很快就沒影了。曹操原本還想說什么,見狀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其臉上,卻滿是寵愛之色。

  “奉孝今日來此,所謂何事啊?”見曹沖這個機靈鬼離開,曹操也收起笑臉,一連正色地問道。他明白,郭嘉這個時候,不在家中陪著嬌妻孩子,來找自己,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所以,他也就沒有廢話,直奔正題。

  郭嘉聞言,也恢復正色,道:“主公,嘉此次前來,是想建議主公,過完歲旦,便立刻整兵,進攻南皮。”“哦?奉孝為何這般急迫地要我進攻南皮?何不等到天暖之后,再徐圖之?”面對郭嘉這一提議,曹操不免有些疑惑。

  “主公既有此意,那袁譚也必抱有與此同樣的想法,若我們隱秘行軍,待到其城下后,全力急攻,或可趁其不備,一舉攻下南皮。”聽完郭嘉這番分析,曹操雖覺有理,但還是有些猶豫。

響箭孤狼

歷史上的許攸,實際死于曹操之手,并非《三國演義》中所書,是被許褚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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