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沒做?”
張蕓喃喃道。
“是啊,對與錯說說自己就罷了,別指望它來約束別人,”吳明閉上了眼睛道:“要么成為強者,要么依附強者,什么都不做,一味避讓,便是我們的錯。”
成為強者,依附于強者,張蕓心中不停地重復著這兩句話,同時也有不少疑問,卻又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
然而,雙目失明的吳明,卻好像總能看出張蕓在想些什么,其對張蕓道:“無論何時,依附于強者,都是成為強者的必經之路。”
“張蕓,你同伴既然想要去尋彗星,說明他們亦有覺悟,而你呢?你是否有直面前方的勇氣,以及成為強者的決心。”
這是張蕓第一次被人如此質問。
往常,無論梁續亦或者是于志恒,他們都會讓張蕓躲在身后,不必因未知而彷徨或恐懼。
如今,梁續于志恒他們不在了,自己又該如何?張蕓突然想到,自己在碰到梁續他們之前,自己是怎么過的呢?
一直躲,躲在角落,就這么過來了,可想想今日遭遇,好像躲,也無法解決問題,不對,他們是沖著包袱錢財來的,如今包袱錢財丟了,自己應當安全了。
于是,張蕓晃了晃腦袋,道:“不不不,我在這等續哥恒哥到就好了。”
那你吃什么?吳明下意識想到。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復,可吳明還是起身問道:“若給你機會,你會殺了那幾個混混嗎?”
張蕓想都沒想,連忙擺手道:“怎么會,他們怎么也不至于死。”
“若他們想要置你于死地呢?你好好想想吧。”
吳明握著半丈長桿,探著前方而去,臨走前還留下一句話:“退讓與躲避,不會讓災厄停下步伐。”
張蕓蹲在地上,想了一會吳明所言,覺得有些道理,卻又覺得奇怪。
晃了晃腦袋,張蕓不再亂想,看著身旁緊鎖的破舊院子,不禁疑惑,所以吳叔來這是做什么?
恒哥兒,續哥,你們什么時候能找來呀!
白云蒼狗......
幾個混混發了筆橫財,欣喜若狂,也沒什么開源節流之心,幾個人便一齊去了之前一直望而止步的青樓,那可是青樓,可不是外街窯子能比的,那兒有的是豐滿紅潤的可人兒,去的是貴族老爺文人雅士,要的是閃亮亮金燦燦的金銀。
這兒會發了財,讓以前瞧不起咱的娘們也伺候伺候自己。
一天下來,十兩金子便只剩一半了,乖乖,那群姑娘嬌氣的很,嫌臟不伺候,虧得哥幾個有錢,在老鷂指點下,辦置了一身行頭,人模狗樣的。
別說,那姑娘雖說話扭扭捏捏,但做那事......可真是一言難盡。
一看錢沒了一半,混四說話了:“哥幾個,咱這么不行啊,不如去賭坊.......嘿嘿。”
嘿喲,這可真是個好辦法。
可不,這幾個酉時進的賭坊,亥時便被人丟了出來,今日剛辦置的一身行頭也被人扒光了,虧得天黑燭火暗,光溜溜的也不怕人瞧得見。
幾個混混罵罵咧咧地回到家中,混三突然說道:“你說,那小子從哪搞了那么多錢?”
混五麻利地站起來,道:“我們快去,看那小子還在嗎,他都能搞那么多錢,何況我們?”
幾人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知道欺軟怕硬。
晚上的破街頭,比白日里除了黑了些,沒什么不同,不,好像能聽到狗吠聲了。
原本的衣服在買新衣后便扔了,誰能料到還沒穿臟呢就被搶了去呢?于是,混二混三混四混五在家里找了半天,找了些破舊衣服,穿上便來了。
他們覺得,晚上行事更為隱秘,畢竟,這發財的勾當,可不能讓別人知了去。
“這小子還在這!”
混四透著月光,隱隱能夠看到一個身影,除了那小子,誰大半夜在這地方睡?流浪漢都知道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張蕓也算心大,包袱沒了錢沒了,一人也沒心思去找些活計,如遇到梁續之前,就一直蹲在角落里,一動不動,如同河里的石頭,跟王八一樣。
張蕓是睡著了的,無論何地,只要旁邊沒有其他人,他總能睡得特別安穩,安穩到被人圍了起來,還在說夢話:“找個地方躲起來。”
“就說這小子肯定有來頭,找個地方躲起來?指不定在哪偷了多少錢,快把他弄醒,讓我們好好問問!他笨成這樣都能做,咱還沒法嗎?”混三低聲道,在這深夜中,莫名壓力讓混三壓低聲音,不敢絲毫放聲。
混五做事利索,聽了混三之言,兩巴掌扇醒了張蕓,揪著張蕓頭發,將其拽了起來,惡狠狠道:“小子,你錢從哪來的?”
“我......我沒錢了......”
張蕓吃痛,瞬間清醒,驚慌竄上心頭,直觸摸腦海中深藏的心悸,不待其多想,頭皮一陣劇痛。
張蕓眼珠一轉,月光之下四個模糊身影,再聽這聲音,不正是白日里搶自己包袱的那四人嗎,怎么我都沒錢了,他們還來。
“媽的,老子問你錢哪來的?”
見張蕓發愣,答非所問,混三一腳揣在張蕓腹部,痛的張蕓眼淚瞬間涌出,雙手捂住腹部。
“錢......沒了......真沒了。”張蕓哽咽道:“錢......我撿的。”
“撿的?老子怎么沒碰到這么好的事?”
幾人罵罵咧咧,拳腳相加,又將張蕓揍了一頓,眼看張蕓奄奄一息,便將其丟在地上。
混三啐了口唾沫道:“看他也不似說謊,去他娘的,還以為發財了。”
混五皺著眉頭,踢了踢張蕓,而后狠狠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他在這做了!”
混五話音剛落,便聽到腳下張蕓,發出微弱的聲音:“別殺.......我,我不...能...死,活...下...去。”
混二三四還有些猶豫,可混五看著張蕓這求生欲,反而更著急道:“三,你說兩句,不殺了他,我們怎么睡得安穩?”
“行,”混三心一橫,像是安慰自己道:“恰好這小子選了這地,一個人都沒有,也沒人看得到。”
“吱嘎。”
這聲,在靜謐夜里,格外明顯,便如同漆黑的夜里,有人突然打著燈籠一般。
幾個混混循聲看去,一旁破舊木門緩緩打開,月光之下,一人持棍而立,長袍打地。
混二咽了口口水,道:“我...沒看錯吧?”
混二擦了擦眼睛,那身影已消失不見了。
“那...是鬼嗎?”
“狗屁,什么東西在那裝神弄鬼!”混五罵了一句,可聲音中的顫抖不參一絲假。
“這次呢?”
聲音突然出現在四個混混身后,讓這四人不寒而栗,空氣凝固,轉頭都如此困難。
“我要活下去......”
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聲音中微弱中帶著不容置疑:“我要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