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昏厥之前,便一切如常?什么都沒有看到嗎?”
于志恒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興皺眉沉思,須臾道:“一個黑影,不,一陣黑霧,我原以為是天上烏云遮月,可隨即便遭受重擊,昏了過去,現在想想,還真是奇怪。”
于志恒沉思片刻,站起身來,道:“你好好歇息,你的親衛服我扔了,我現在就去縣府,向縣令稟明情況。”
于志恒剛要出門,想了想,回來拿起名劍與弓箭。
靠在床頭上的興心神俱疲,這次郡守身死,自己作為親衛,可連兇手什么樣子都沒看清,可謂失職,自己不管同澤,逃向平城,無論借口為何,都可以算是不忠不義,要是平時,定要以死謝罪,可現在心中不甘啊。
不僅心里難受,興昨日奔波一天,身上也格外酸痛,而且不知怎得,自己嘴里好像全是水泡,據于志恒所說,是大夫藥開猛了,大概如此吧,這種上火的感覺,真是難受。
白駒過隙......
縣府前,還是那兩個侍衛。
于志恒走過前,作揖笑道:“于志恒來此還弓箭,請通報一下縣令大人?!?p> “嘖,這次輪到你了?!鄙洗瓮▓蟮氖绦l對著另一個人道。
“不就兩步嗎,把你懶的。”
另一個侍衛損了兩句,便進去通報了。
和上次一樣,于志恒被駝背老仆領到書房。
于志恒將弓放到一邊,沉思起來,不一會,吳建匆匆趕來,吳立跟在身后,不用多想,門外肯定站著秦升。
“還弓箭直接給下人便行了,還要來見我?”吳建皺著眉頭問道,見于志恒面色嚴肅,眉頭皺得更緊了:“難不成.....你惹事了?”
瞟了一眼放置在一邊的弓箭,應該還是好的。
于志恒整理了一下頭緒,道:“雖然接下來的話,大人你可能覺得難以置信,但我真切沒有一句虛言。”
而后,在吳健二人驚異目光下,于志恒低聲道:“燕城失守了,張宇將軍也遇害了?!?p> 寂靜,無人講話,只有于志恒的呼吸聲,門外的秦升忍不住轉了下脖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這可......不能亂說?!眳墙ǖ吐暤溃骸斑@話傳出去,就是蠱惑人心!”
“我知道,這的確令人難以置信?!庇谥竞銍@道:“昨日我們去打獵,歸途中恰好救下一人,身穿將軍府親衛的制服,當我們救下他時,他已經昏過去了,昨日回來太晚,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便將他安置在了自己家中,今早他醒過來,便告訴了我......”
“你怎么知道他是將軍親衛?可有何憑證?”吳建聽完,疑問道。
“我恰巧識得此人,來這時,于燕城郡府與其有一面之緣,還有......”說著,于志恒伸手掏出藏在長袍內的名劍,沉聲道:“這可是昔日郡守的名劍??!”
門外秦升手慢慢握住刀柄,向門前靠近,卻見吳建指頭微晃,便又退了回去。
于志恒從劍鞘中抽出名劍,吳建呆呆道:“確為名劍,確為將軍佩劍,這種感覺,我不會忘記,那種不可名狀的感覺,沉浸之中,恍若池水溢于塘、嫩芽發于枝條、晨露垂于葉尖?!?p> 吳建嘗試著摸了一下,清涼,透徹心扉,緊接著便如觸電般收回手。
吳建此時也半信了于志恒所言。
吳建皺眉沉思,口中則分析道:“若真如此,燕城距此三百多里,他們一日奔襲燕城定是疲軍,若到此,少說也要三天,算昨日過去一天,那我們便只有兩天時間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呀?!?p> “不僅如此,我們懷疑現在縣府中有奸細?!庇谥竞阏f出了自己的猜想。
“哦?”
“不過只是懼于秦叔的武力,所以沒敢對大人下手?!?p> 屋外秦升默默挺直了腰背,握緊了刀柄。
于志恒接著又說道:“我們可以調開秦升,引誘他們出手,即便沒有奸細,試探一下也沒有任何損失?!?p> 吳建瞇瞇眼道:“說出你的計劃?!?p> “我們可以這般引蛇出洞......?!庇谥竞阒v。
吳建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依你之計,下午就看你們的了。”
“那我先行告退了?!?p> ......
于志恒走后,一直在旁邊傻傻站著的吳立道:“大伯,這,我們怎么辦?”
“唉,你怎么這么傻呢?年長于于志恒,卻遠不及他,遇事冷靜,多想?!眳墙ń虒У?,“這次于志恒定計,雖有些考慮不周,若是引蛇不成,反打草驚蛇,更是不妙,可這時還能冷靜地想辦法反擊,只能說其不愧為士家公子?!?p> “那你為什么還要答應他的計劃?”吳立問道。
“我所言不過挑刺,其計亦有幾分妙處,說不定能有奇效,我倒要看看,這府可有腹蛇潛伏,再者,平城肯定守不住了,我說不得會是燕南唯一活著回去的縣令,我們亦要自救?!?p> “這樣的話,那計劃更是毫無意義,我們為何不趁早逃走?”吳立還是滿腹疑問。
“你要多想,何為自救?”吳建高深莫測道:“你也不要再問了,有些事,可做,不可問,不可說,我看你書都白讀了,看來功課還要再加一寫,這都想不通?!?p> 吳立馬上住嘴,也不敢再問。
“對了,你現在馬上去將情況通知給蒙縣尉,他會知道怎么做?!?p> 看著吳立匆忙離去,吳建深嘆口氣,喃喃道:“吳家多少代人了啊。”
世代亂了啊。
白駒過隙......
清晨,梁續和房亮還在蒙頭大睡,二人住在一起,一張床,不一頭。
同居同床不一頭,有情有義卻無愛。
門外連敲帶喊半天,終于將梁續吵醒。
此時梁續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輕晃了下腦袋,感覺身體要和自己分離了一樣,外面又傳來敲門聲,再不去開門,估計門都被砸爛了。
梁續扶著走到房屋外,晃晃悠悠地來到大門前,貼著大門,將大門打開。
于志恒正敲著門,突然門開,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熏得于志恒眼睛微瞇,還沒等于志恒捂住口鼻,跟著一個人趴了過來,于志恒連忙扶住,可不正是梁續。
昨日大夫交代的話,這梁續真一點兒沒聽。
于志恒沒有回自己的小屋,而直接來找梁續與房亮,下午的計劃需要他們二人幫忙,可看著這懷里的梁續,心想房亮估計也差不多少,這能幫上忙嗎,不對,這好像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