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間的小宿舍里，天還未亮，最里面一張床上的女人就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沒有分毫剛睡醒的樣子。代良晨坐起來，小心的換衣服，盡量不吵到宿舍里其他的人。

　　“怎么這么早？”鄰床的大姐翻了個身，眼皮堪堪掀起一條縫，咕噥了一句就又閉得死死的。

　　“姐，我早班。”代良晨壓著聲音回了句，手上收拾自己的速度加快。

　　“菜對清楚......”大姐睡夢中不忘嘟囔了句，才抵不過睡意，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拿著鑰匙來到飯店，已經有一個同樣輪到早班的跑腿小伙子在門口等了，看見來人，他揮手叫了聲代良晨在這里的化名“陳良”。

　　代良晨看著不過二十上下的小伙子亮晶晶的眼睛，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面色冷淡：“來了。喊姐，臭小子。”

　　“知道了，陳良——姐。”卡麥故意逗她，看著她拿鑰匙開門的背影，不滿道，“也沒大我幾歲，干嘛非要讓我喊姐。”

　　“廢話真多。送菜的快來了，你在這等著，我去把昨晚剩的碗刷了。”代良晨白了他一眼，走進了后廚。

　　“陳良！”卡麥喊了一身，看見代良晨轉過身來不耐煩的眼神，聲音小了些，“陳良姐。我幫你刷吧。”

　　“去去去，臭小子能刷干凈嗎？門口看店，一會兒菜來了有你干活的機會。”

　　卡麥沒說話，看著她走進后廚，有點泄氣似的走到飯店門口，隨手從旁邊揪了朵花，泄憤似的把花瓣撕個細碎。隨便在花壇上一坐，握著拳頭念叨。

　　“我才不是臭小子！我是個男人！陳良，我一定要追到你！”

　　“菜到了，出來點菜！”菜販騎個大三輪車，用脖子上看不出顏色的毛巾擦了把汗，喊道，“嘿！想什么呢！你們菜到了！快點我還得去下一家呢！”

　　“誒，好！”卡麥把手里捏著的細碎花瓣隨便往地上一扔，先朝著里面喊了一句，才去三輪車旁邊卸貨。

　　“陳良！拿單子！”

　　代良晨把手上的水在腰間的圍裙上胡亂抹了抹，從飯店吧臺抽屜里找出報菜單，一樣一樣的核對，確認沒有少后就和卡麥一起往倉庫里搬。

　　卡麥驚奇地看著女人一手一捆蔥，麻利地朝著倉庫走，拎起菜快走兩步跟上：“你怎么這么有勁？之前那幾個服務員都沒搬過東西，一個個都說自己柔弱的不行。”

　　“從小生活苦，做慣了。”代良晨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扯謊，剛放下手里的兩捆蔥，看見卡麥剛放下的一大麻袋土豆，麻袋的最上面似乎是掛著哪了，漏了個小洞。

　　“我把倉庫收拾收拾，你繼續搬去。”

　　把人支了出去，代良晨腳步一轉，背對著倉庫里的攝像頭彎下了腰，打開了麻袋，像是在檢查土豆的好壞。不過幾十秒，代良晨剛剛把找出來的微型設備藏進內兜，卡麥就再次走了進來。

　　“研究什么呢？土豆有問題？”卡麥卸下東西，喘了口氣，朝著麻袋里看了看，什么都沒看見。

　　“我看這麻袋被掛破了一點，看看里面的土豆有沒有被掛壞。”代良晨利落地把大蔥放到架子上，轉移著話題，“搬完了嗎？趕緊的，我那碗還沒刷完呢。”

　　“哦好。”卡麥應道，剛出去又轉身回來，“一會兒我可以幫你一起刷，我真能刷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