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私人博物館
前面提過薄曉芳祖籍蘇州,是師承程派的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年輕的時候就已是上海灘家喻戶曉的名角,當時的呂瀚眠只不過是故宮博物院一名普通的研究員,因其呂氏古書畫修復技藝傳承人的身份經常來到上海,與汲古閣、劉定芝裝池等海派古書畫裝裱修復的后人切磋交流,探討修復技藝,而每次來滬呂瀚眠都會背上相機游走在大上海的大街小巷拍下了很多珍貴的照片,并在一次中國大戲院的演出后臺結識了薄曉芳,兩個人互生情愫,薄曉芳每次去BJ演出的時候都會邀請呂瀚眠去現場,家傳的古畫也經常找呂瀚眠修復,漸漸地薄曉芳被呂瀚眠的博學和人品深深吸引,最后毅然決定來到BJ發展京劇事業,嫁給了呂瀚眠。
呂瀚眠在薄曉芳去世后曾寫過一幅書法“永失吾愛”一直掛在房間里,今天看見那些老照片聯想起了幾十年前在老上海與薄曉芳相識相戀的過程,不禁流下眼淚,這淚水不僅是因思念逝去親人而落,更多的是開心的淚花,多年的夙愿終于被孫女在大上海實現,李佩華望著一幅幅照片也回憶起了往事。
胡銘天為參觀者講述著每一張照片背后的故事,另一邊的呂新圓早已被圍在人群中,她所在的BJ廳吸引了很多外地甚至國外友人,大家想不到在上海能看到老BJ和新首都今夕對比的照片,呂新圓和何子楓講述著他們熟知的故事,最后兩撥人重新回到門口的主題油畫前。
屏幕上播放著剪輯過的胡銘天歷經十幾天的創作過程,有些記者采訪起胡銘天,這時有位戴眼鏡的記者忽然問道:“您對宇天集團在黃浦即將開工的地產開發項目,需要拆除一座近百年的古建筑,您有什么看法?”
胡銘天頓時懵住了,他沒想到會有人提出這個問題,沒錯,眼鏡男其實是有備而來,他已查出胡銘天就是上海宇天集團董事長胡世杰的二公子,父親所在的公司背負著巨大的社會輿論和壓力要拆除古建,作為兒子卻在為傳承和保護古建筑造勢宣傳,如此鮮明的對立觀點讓眼鏡男感覺挖到了寶,和攝影同事早早就來到展廳,只等著這一刻拋出這個問題。
鏡頭對準胡銘天,呂新圓焦急地望向他卻什么忙也幫不了,只見胡銘天沉思片刻,說:“宇天集團的做法雖然在法律上得到允許,但作為一個上海人一個中國人,我希望它能夠從傳承和發展中國傳統文化的角度出發,聆聽社會各界的聲音,慎重評估,不要做歷史的罪人,經濟利益固然重要,但文化瑰寶也同樣需要保護與傳承,為子孫后代造福。”
下面傳來熱烈的掌聲,眼鏡男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何子楓招呼大家散開拍攝作品,開展儀式順利結束。
消息不脛而走,宇天集團北分公司總裁辦公室里,胡銘宇和吳勝寒正在晚上看著這條新聞,標題黨很扎眼,“宇天集團父子反目,工程能否按原計劃開工成疑”,胡銘宇緊鎖眉頭。
“董事長怎么說?”吳勝寒問。
胡銘宇深呼了口氣,回道:“電話里只說了兩個字,寒心。”
“會影響工程進度嗎?”
“通過公關本以將大部分反對的聲音壓了下去,誰成想胡銘天和呂新圓在上海辦了什么攝影展,這下又被媒體嗅到了硝煙的味道,又一輪大肆傳播開始了。”
“我們能做什么,您現在畢竟已經是宇天集團候任董事長了。”吳勝寒提醒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BJ這邊還沒處理妥當,總部那邊又起波瀾,胡銘天不幫我們就罷了,還反過來作對,不怪董事長說出那兩個子。”
胡銘宇喝了口水,問:“潘鳳山那邊有答復了嗎?”
“還是死不承認拿了東西。”
胡銘宇咬了咬牙,說:“對付這種人要軟硬兼施,他不是有個在家待業的兒子嗎,從他身上應該很容易找到突破口。”
吳勝寒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還有,昌平那塊地的進展如何了?”胡銘宇問。
吳勝寒說:“出了點小問題?”
“什么問題?”
“雖然我們和惠美小姐的公司聯合竟拍下那塊地,但附加條款中要配套修建一條旅游文化休閑街區。”
“我知道啊,有什么問題嗎?”胡銘宇追問道。
吳勝寒咬了咬下唇,說:“我們的原計劃是修建旅游文化街區,招商之后的盈利公司與村大隊平分,還可以解決部分村民的就業問題,但其中一塊位置最好的土地已被提前規劃修建一座私人博物館,之前村領導已同意與對方協調,愿意以雙倍租金作為賠償,超出的部分由北分公司承擔,但昨天村領導打來電話,說對方不愿意接受賠償協議,執意要在原址修建博物館,因此我們的規劃遲遲無法展開。”
“私人博物館?明顯的借勢獅子大開口,讓對方開個價,不能因為一個破博物館影響了整個項目的工期。”胡銘宇憤憤地說。
“胡總,或許不像你想的這么簡單。”
“什么意思,開博物館,還是私人的,有什么錢可賺,拿上一筆巨額補償金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個人叫什么名字?”
“呂瀚眠。”
“誰?”
“沒錯,要修建私人博物館的就是呂新圓的爺爺呂瀚眠,他是一年前跟村大隊簽署的長租合同,當時只是付了首付款,就在我們競標成功的前不久,村大隊收到了全部欠款,替呂瀚眠補齊錢款的就是呂新圓。”
吳勝寒說完望向電腦屏幕,屏幕上是呂新圓和胡銘天在展廳門前的合影照片,兩個人笑得那般燦爛,背后的畫布上寫著“明天的心愿”五個大字。
胡銘宇狠狠地合上電腦,想不到胡銘天和呂新圓決定了宇天集團兩個最重要的待開發項目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