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師,師尊,能不能念我是初犯,就別跟我計較了唄!您這清微宮環(huán)境太美,都怪我定力不足,只顧著欣賞景色了,就給耽誤了。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敢了。”
李承濟拿鼻孔看她,“也罷,你且先在此跪上三日三夜,以觀后效。”
“啊?都認錯了還罰呀?”
李承濟對身后的抗議充耳不聞,頭也不回的進了殿內(nèi),把梁沁連同她的聲音都給關(guān)在了門外。
梁沁只好在心里偷偷把李承濟從頭到腳再次罵過無數(shù)遍……
偌大的清微宮,宗主的居住地,除了時不時串出來的小動物,連個人影都沒有。梁沁覺得,連地位最差的金丹洞府,人氣兒都比這里旺。
跪在這里無聊的要死,為了打發(fā)時間,她第不知道多少遍開啟了內(nèi)視。
胸腔里的偃骨早就替換了自己原來的那節(jié)肋骨,支撐在骨架上。那微微泛著仙氣的瑩白色澤,明顯迥異與其他的骨骼。
身為魔帝,自然見多識廣。饒是偃骨稀奇,她以前從沒有見過真貨,卻也在典籍上看到過相關(guān)記載:“……胸懷偃骨者,千萬年出其一,為天降圣賢,受天運護持。”
之所以李承濟的修途比世上所有人順遂,也正是因為他胸中的這塊偃骨。有偃骨的人,乃是受天運護持之人。
據(jù)說大圣大賢才會胸懷偃骨,就梁沁這脾性,哪怕把偃骨按在了她身上,也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運道加持。
她不僅做不到,也不愿意成為李承濟那樣的人!
想想自己前幾日被這玩意兒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樣子,不難想象那狠人自身體里取出它來時,所承受的痛。
他修煉了三百多年,才成為當世唯一的化神,上一世飛升上仙,也是在一千七百歲以后。為了追殺她,這人竟不惜舍掉以漫長歲月得來的一切,還把自己弄到修為盡失的田地。
想來相比于痛失修為的折磨,這點兒取骨之痛,對他來說也應(yīng)該也算不得什么了吧。
和這家伙做了上千年的對手,彼此都已經(jīng)了解的透透的了,她可以理解他以身殉道的圣人情懷,卻是難以認同。
之前梁沁想過無數(shù)次落到李承濟手里的下場,要么死要么被鎮(zhèn)壓,卻眼下的情形讓她難以理解。
他這是在干嘛?拯救失足少女嗎?
呸,誰是十足少女?
一只仙鶴降落在臺階下面,從上面走下一個白胡子老頭兒。
景元一來到清微殿,就看到了跪在殿外的梁沁,心里忍不住嘖嘖兩聲,對自己先前的猜測有了篤定的答案。
“看這架勢,定然是私生女無疑了。”
滿含怪異的目光從梁沁身邊走過,堪堪在門外停下腳步:“師叔!”
話音剛落,殿門打開,里面?zhèn)鱽砬逖诺穆曇簦骸斑M來說話。”
景元:“是!”
再次偷眼打量了一眼梁沁,帶著好事者的心情進入殿內(nèi)。
古樸的沉重木門在景元身后吱呀呀的關(guān)上,簡潔而典雅的偌大宮殿內(nèi),太玄宗宗主獨坐一隅。他手里拿著剛從書架上取下的一本典籍,抬眼朝景元看了一眼,視線便又回到書上。
“……傳詔下去,本座要于下個月十五,舉行收徒大典。也不必過于隆重,只本宗及下屬門派參加慶賀即可,其他仙派便不必下請?zhí)恕?p> 李承濟自顧自的說著,絲毫不顧及面前老者的驚詫神色。說起來景元今年也已經(jīng)過了三百歲,聰明如他,早就活成了人精。饒是難掩面上的震驚,卻依舊恭恭敬敬的聽著。
鑒于他自認自己了解宗主收徒一事的始末,忍不住延伸了去想:如今宗主失散多年的女兒終于找回,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認,必然是要以師徒的身份掩護的。
得了宗主令,景元不動聲色的退出殿外,再次看了梁沁一眼,對自己即將多出的一個小師妹很是有些不習慣。
梁沁耳聰目明,殿內(nèi)的談話內(nèi)容她聽得真切。剛想出言抗議,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巴再次被封了起來,根本張不開嘴。
心中的氣悶將一張圓臉憋成了紅蘋果,直到景元駕著白鶴消失在清微殿前的庭院里,她才終于感覺自己嘴巴被解了封。
用口呼吸了一下富含靈氣的空氣,感覺憋悶的胸口舒暢了些,她才斟字酌句的朝殿內(nèi)說道:“何必那么麻煩,舉行什么收徒大典呢?”
“給你個名分。”殿內(nèi)的人說道。
“其實我也不需要什么名分,”梁沁絞盡腦汁的組織詞句,試圖勸說里面的人收回成命,“我這個人,最是灑脫了,不在乎這些虛名的。”
她還一心想著欺師滅祖呢,要是整個宗門都知道了她是李承濟的徒弟,那不就等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么?
名聲什么的她倒不在乎,可以李承濟徒弟的身份弒殺師長,絕對會讓她在天下人面前成為眾矢之的。
“你將是我前世今生唯一的弟子,這些虛名,還是有必要給你。”
梁沁翻了個白眼:“說的跟什么似……”。
突然被牽絆住的梁沁,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修途。一想到那魔骨井里的傳承,她就深覺惋惜。
嘆息之聲傳入殿內(nèi),引得里面的人突然從手中的典籍上抬起頭來:“為何嘆息?”
“你說呢?”
李承濟再度將視線移回書卷上,輕笑一聲:“還在想著去魔界稱帝?”
梁沁沒吱聲,暗自嘀咕了一句,“想有什么用?”
仿佛殿內(nèi)的人在等她回答,卻見外面遲遲沒有聲音響起,短暫的靜默過后,便有悠悠的聲音傳出殿外:“九百年仙魔大戰(zhàn),致使世間生靈涂炭,你我自當多加反思……”
“……”
梁沁忍不住嗤笑出聲,原來他知道這九百年的仙魔大戰(zhàn),有他不可推卸的責任?想當年在伏法臺上,他可是給她擬了一百零八條罪狀,把一切的罪責全部歸咎在了她一個人身上。反倒自己才是那個絕對正義的存在。
罷了,成王敗寇嘛。
“有一點或許你已經(jīng)想到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她忍不住開口坦白道,“我重生后最想做的事,依然是殺了你。”
這回輪到里面的人沉默了。
梁沁繼續(xù):“但我對開疆拓土,稱霸天下,沒有絲毫興趣。至于還會不會引發(fā)仙魔大戰(zhàn),倘若我能掌控,定會極力避免。”
李承濟沒再出聲,梁沁也不由得沉思了下來。
……

浮生書孟
今天感謝的名單有 想養(yǎng)只莫邪 方十方 書友20181227211446503 不催更人易老 笑湖戈 瞳瞳AI 感謝大家的投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