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萬金在趙若雪耳邊輕聲呼喚著,只說了一遍她的名字,趙若雪便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在門邊的臉盆中快速的擦了把臉。
趙若雪動作迅速,快速掠到門邊,步伐規整有力。被趙若雪帶起的秋風吹拂著,徐萬金先是一驚,然后心中知曉,這便是精誠鏢局青衣的行動水準吧。
同時心臟莫名的跳動,好像有些緊張,醒來的趙若雪總是那么冷漠,卻讓人移不開眼睛。
徐萬金想到晚上的圍獵比賽,讓武二將人召集起來,在帳篷外集合,一齊等著戌時的更聲響起。
中心的帳篷內,白衣老人故作鎮定,面不改色,來回移動著剩下的小卒。
雖然知道結局終將被吞沒,還是要義無反顧的過河前行。
主持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沉穩的一步步將對方逼至角落,然后一網打盡。
棋盤上白衣老人只剩下一個君和兩個士。
趁著主持和男子說話間,偷偷從棋盤下拿回來的小卒,也被無情的再一次吃掉。
白衣老人哭喪著臉,捂著肚子,一副著急上茅廁的表情。
“哎喲,哎喲,肚子疼,我去個茅房,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白衣老人拿起拂塵,身影迅速消失在帳篷邊,心中腹誹。這個老東西,下手真狠,一個子都沒給自己留。
主持淡然的收了棋盤,什么都沒說,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白衣老人日常琴藝茶道無一不精,單單不擅長七拐八拐的象棋。
兩人每年圍獵比賽都會來一盤,往往都是一盤未結束,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估計下次再見,就要等到明年的圍獵大賽了。主持呵呵笑了兩聲,然后嘆了口氣,掐著手指頭,抬頭望著掛起的門簾上月亮的高度,估計大家都入場了。
是活局,是死局,還是各憑本事。
這第一名是哪一組,主持心中有數。這第二名和第三名的位置究竟哪一組能爭取到,自己倒是有點好奇。
此時,獵場的內部柵欄也緩緩打開,兩個硬朗的青年男子,一人拽著一側的圍欄。
單扇圍欄足有五米寬,看上去蓬勃大氣。隨著兩男子的動作,圍欄和地面的沙土摩擦著,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亮。
五組人員像是羔羊一般,被放入柵欄中,柵欄嘩啦嘩啦被快速關上,伴隨著秋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
眾人手中拿著火把,武二提著一大包食糧,眾人身上佩戴著各自的武器。
在趙志高超的醫技下,高良公主的身體恢復的又快又好。
但是趙志還是不放心,寒深的秋夜,將自己的純白色披風,親自披在高良公主身上。
兩個人經過一日的相處,更為熟悉,兩人的交談也不知不覺變得多了。
高良公主和半夏各自背著自己的弓箭,跟隨著不同的隊伍,沒入森林中不同的方向。
二皇子的隊伍直直向前行進,赤練跟在最后,搖動著腰肢,隔空送給趙志一個飛吻,然后不見了蹤跡。
主持并沒有劃分圍獵的范圍,也沒有規定圍獵的手段,這才是第三場比賽的問題所在。
徐萬金為了避免圍獵區域的重疊,防止不必要的沖突,提前帶領著大家向西而行,和其他四組的方向完全不同。
這五組的隊長都心中有數,在二皇子先行離開之后,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行進。五組隊伍在柵欄邊呈放射的光線,向著密林的深處走去。
隨著地面上的枯枝枯葉越來越多,只會逃跑和爬樹的徐萬金被眾人保護在人群中心。
十多個人,一人拿著一只火把,盯著雜亂的地面,尋找著白色的野兔身影,卻一只沒有找到。
這也太奇怪了,眾人進入森林,至少行進了千米有余。
而樹下一只野兔的身影都沒有。
風變得隱秘,在樹干與樹干之間來回穿梭,密林中的雜草沒過眾人的長靴。
徐萬金一腳深一腳淺,在眾人之間緩慢的移動。腦中思緒不斷,按理來說,距離柵欄的黃土地已經走了很遠,野兔喜歡吃草。這里的草這么豐盛,不會一只兔子沒有。
就在徐萬金疑惑之際,壯漢大聲吼了開來,“老大,那草叢里有兔子。”
“那么大聲做什么,一會兔子都讓你這粗人嚇跑了。”秀才被壯漢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格外不滿。
壯漢沒聽那秀才說的什么,整個心思撲在草叢里的野兔上。只要捉夠50只,便能獲得獎賞,那自己這一輩子都不需要拼死拼活掙飯錢。
壯漢拿起大刀,朝著那晃動的青草叢揮去。
徐萬金還在想,自己就說,應該能看到野兔了,肯定是大家的注意力不夠集中。
在黑暗的密林中,找藏匿的野兔,并不是容易的事。
眾人在那一剎那,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壯漢的屁股。
壯漢灰頭土臉的將活物掐在手中,一陣刺耳的“吱吱吱”響徹樹林,很顯然,這不是兔子的叫聲。
眾人將火把靠近一看,這是一只變異的老鼠,通體灰白,乍一瞅,還挺像個小版的野兔。
“唉,頭疼。”秀才拿著扇柄拍著腦瓜門,想著為什么壯漢會被分到這一組。
眾人白高興一場,耷拉著腦袋,趙若雪剛想出聲安慰,這老鼠和兔子長的挺像的。
就聽到壯漢一聲厲叫,劃破長空,驚飛了樹上打盹的小麻雀。
“啊——啊——啊——”壯漢借著火把才發現手中提著老鼠,嚇得渾身哆嗦,將老鼠拋向天邊,沒想到老鼠從天上掉下來,又砸在壯漢身上。
壯漢一臉驚恐,連聲喊了三個啊,然后老鼠又被摔在地上。
老鼠福大命大,皮糙肉厚,從地上掙扎著翻了個身,鉆進草叢,四個腿加緊倒騰,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俺滴個娘。”壯漢欲哭無淚,將自己的手往樹皮上狠狠蹭了幾下才罷休。
“哈哈哈。”武二先忍不住笑了起來,秀才也情不自禁,跟著哈哈大笑。
趙若雪正要將手中的手帕遞給壯漢,被徐萬金發現,率先搶到手里。
徐萬金不冷不熱的開口了,“一個大男人還怕區區一只老鼠,都別笑了,繼續往前面走,找到野兔才是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在天亮前全部抓到,那樣大家就可以早早休息了。林子這么大,快些找吧。”
眾人于是噤了聲,壯漢哆哆嗦嗦,也只得跟著。本來以為自己會成為第一個抓到野兔的人,沒成想自己是第一個挨訓的人,壯漢在心中默默嘆氣,無語望天。
徐萬金搶了趙若雪的手帕,轉過身去,將手帕貼著胸口處放好。
武二跟在徐萬金身側,就發現,貌似公子剛才又幾不可見的笑了一下。
100只野兔,在這么大的森林中找到,一定會費一番功夫;另一方面,如果主持那老滑頭故意將野兔裝在籠子里藏起來,那會更難找。
主持肯定會想盡方法讓二皇子得到第一名,自己這組能走多遠,還是得往前走,才知道結果。
徐萬金看了看壯漢一副委屈的樣子,自己這一組能不能贏真的挺難說的。
徐萬金摸了摸懷中的帕子,上面好像還有趙若雪的體溫,自己這組一定要贏得。
趙若雪跟在徐萬金身后,以防野獸突然從林子里竄出。情緒竟然難得的平靜,腦海里沒有一絲雜念。可能是因為徐萬金在身邊吧,他總是有足夠的智慧保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