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還提著晚飯的原材料回來,這種連吃帶拿的行為可能是李大小姐第一次干,濃烈的熱情都讓小臉微微發紅。
回到老婆婆家里休息一會之后。想著該做的事都做了,周爭青閑著沒事就決定出門轉轉。
李思思沒有跟來,很懂事的留在家里跟老婆婆聊天。
“小丫頭,你們幾個是什么關系啊?”老婆婆一臉微笑的握住李思思的手。
雖然天氣還是很熱,但在這種古樸的建筑里不知道為什么還感受得到絲絲涼意。
“他是我們老板呀。”李思思感受到老婆婆手上的冰涼,笑著說道,“不過倒沒什么架子,嘴上刻薄著我們,但實際行動卻很照顧我們這些新人。”
她想到了一開始幾人對他的懷疑,結果卻幫大家坑了一大筆能源核。
又想到了他說自己性格很好,轉眼卻拋棄公司的優良傳統坑大家承擔公共費用。
但在能源核匱乏之后細心指點道路,還傳授著看上去很珍貴的特技給大家參加比賽。
表面上說著大家廢材,卻在下注時毫不猶豫,結果贏來的還悄悄給了錢才作為公費使用。
臨走時拍下了牌照,打電話回去時不經意問起錢才的傷勢。
其實世界上真的有人在悄無聲息的暖著周圍,只是一個嘴上不說,一群假裝沒見。
然后一群人在一個人的帶領下飛速成長著,直到有一天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面。
看著帶著笑意的小女孩坐在自己的面前,老婆婆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歲。
雖然相處只有短短的一天,但快一生的閱歷自然看得出來,人心在他們這的距離很小,小到微不可見。
周爭青出來之后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么,他更好奇的是這里到底有著什么。
聽老婆婆的描述知道,她從小就能看見或感知到一些奇怪的生物。父親又是一個道士,從小就交代她,無論她看見什么都不能妄加干涉,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而她其實前半生都遵循著父親的話,直到三十年前這里出現了一個女人。或者說出現了女人的故事。
那是一個外鄉人,不知道為什么認識村里的一個男孩。通過男孩的介紹之后,嫁給了村里的一個男人。
這個充當媒婆的男人如果后來不出現,可能就不會有這個令人恐懼的詛咒。
因為女人為人善良厚道,嫁過來之后與鄰里長輩之間相處都十分的融洽,不知道的都以為她是這個村土生土長的姑娘。
可能是一個人如果太順風順水就會遭到老天爺的妒忌,于是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出現了裂痕,支柱倒下了。
得了一種奇怪的病,需要吃大量昂貴的藥才能維持生命,而且也只能是生活質量極差的活著,就連排泄都需要女人幫忙。
沒有任何怨言,男人撐起的時候享福,男人倒下后就撐起來。這是女人當時最常說的一句話。
家嘛,一只腳沒了,還有好多只呢。女人苦中作樂,用僅有的文化知識笑著面對苦難的降臨。
可是漸漸大起來的肚子卻讓她日子越來越難熬,這個時候出去幾年的媒婆回來了,那個男孩不知道在外面倒騰什么買賣,回來的時候光鮮亮麗的。
知道自己曾經的朋友面臨這樣的困境,二話不說就直接幫起了忙。
聯系大醫院,把她男人送到病房。家里的事情也跟著忙里忙外,一開始還好,大家都覺得這個人不錯,重情義。
不知道什么時候,風向變了。
有人說,你猜會不會現在有錢了,對她重新起了色心?你說費勁把他弄進醫院,會不會其實是為了方便他們倆眉來眼去。
還有人說,這個時候大起來的肚子不會是……
流言止于智者,卻傳為庸人。說得多了,流言變成了事實。
女人的公公婆婆和人聊天時,總會被別人有意無意的提起,那些人推心置腹的跟兩位老人說,
老哥老姐,我揣著一顆真心,冒著被你臭罵的風險提醒一句,別人家的娃可養不得。
你個龜孫,再跟我亂說一遍,嫩死你信不兒?一開始的時候公公扯著嗓子用方言亂罵,婆婆在旁邊使勁的扯著老伴的衣角。說是別吵,會出事的。
街坊鄰居都躲在家里不敢出來觸這個霉頭,可是過后奇形怪狀的說法如雨過春筍全都冒了出來。
老頭再也不敢扯著喉嚨罵誰了,婆婆坐在家里邊哭邊埋怨老頭為什么要唱那么一出。
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去醫院探望,趁著沒人交代了一下村里的情況。男人本來就病入膏肓,結果一口氣沒喘上來走了。
流言鋪天蓋地的涌了過來,砸在了整個家庭的身上。民眾新的看法在男人還沒有下葬之前就被人杜撰出來了,
等不及了啊,這兩人分開那么多年太渴望在一起了,于是策劃了謀殺。
好心人又讓公安介入了此事,尸骨還未涼透,家里來的不是先生,卻是警察。
兩老跟著為兒子選好的日子,一起走了。
當年的那個媒婆即便是在流言剛起時就已經離開,但還是改不了這個已經寫好的劇本演向了最終的結局。
女人覺得這輩子沒有對不起過什么人,平時和藹的叔叔嬸嬸們為什么突然變成了摧毀自己的最后一把刀子。
對了,肚子里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這是我生而為人做得最差勁的地方。
還沒跟你起名字呢?你說是叫你小狗還是小熊,你爸爸當時糾結了好久呢。
要我說啊,你爸爸真的沒怎么讀到書,起的名字都那么土,要不我們就委屈一下?滿足一下他小小的要求?
嗯,這樣吧,既然他都喜歡,那我們叫小狗熊好不好?
當然不要做狗熊啦,我們的小狗熊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任何流言都打不到的男子漢啊。
老婆婆哭著跟周爭青和李思思敘述著這一段,說是那天晚上那個女人穿著自己嫁過來時穿的紅衣服,站在墳前跳舞。
一邊笑,一邊說著這些話。
哪怕是幾十年過去了仍然記憶猶新。
尸體沒人收啊,最后還是老婆婆的父親帶著工具在她男人旁邊挖了一個坑,埋了。
本以為事情就那么過去了,可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詛咒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