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隨著扳機的扣動，彈夾里的最后一發子彈飛射而出，蘇杭雖然并沒有什么射擊經驗，但這么近的距離，除非太過緊張導致出錯，否則射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顯然，以蘇杭的心理素質，想要他緊張到出錯的地步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呵……”
見到蘇杭抬起了槍，灰燼嘴角微微翹起。
太高的層次讓他在降臨之后無法適應自己的凡人之軀以及微弱到不值一提的力量，但在經歷了這場戰斗之后，他開始找到了控制力量的感覺。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灰燼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多久沒有過這樣生死一線間的感覺了，在之前蘇杭的算計下，他真的只差一點就被炸死了！
作為最古老的神靈之一，成神之前的經歷在他度過的漫長歲月里只能算是滄海一粟，哪怕這次戰斗在眾神之間動輒毀滅世界的戰爭面前不值一提，卻久違的讓他感覺到了生命威脅，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感受過了？
不知道。
眾神之間的戰力雖有強弱，可大家的位格平等，想戰勝容易，但想要分出生死，在無數年間從未有過。
‘果然答應這次的計劃是對的。’
灰燼此刻無比的慶幸在那對夫妻提出這個計劃時自己選擇了同意，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享受到這樣的快感。
這場戰斗對于灰燼而言完全就是一次久違的狂歡，是身為神靈時無法感受到的，暢快淋漓的享受！
原本只是因為太過無趣才同意的灰燼突然變得期待了起來。
期待更多的戰斗，期待自己逐漸掌控力量，逐漸變強的那種感覺。
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太多年沒有感受過了，至于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成為超越所有世界神的至高無上的唯一……
那種目標怎么樣都好！
他現在只想享受戰斗，享受生死之間的這種刺激！
槍口噴吐的火光讓灰燼的內心也變得燥熱了起來，多少年了，他都多少年沒有使用過這么低級的騙術了？
勢均力敵？
屏障逐漸破碎？
錯！
他一直都保有一定的余力！
曾經憑借一己之力完成跳出世界觀限制的偉業晉升為神，灰燼再一次找到了當初的感覺。
“喝啊！”
保留的最后一分力量涌出，在這場勢均力敵的角力中注入了一股足以決定勝負的力量，與灰燼暗藏的這份力量相比起來，區區一發子彈的份量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嗤啦！
伴隨著刺耳的聲音響起，子彈化作一縷不起眼的塵埃消散在空氣中。
灰燼的力量衰退并不是裝出來的，他確實受到了足以致命的重傷，以至于連一發子彈都沒能完全湮滅。
雙方同時注入了打破僵局的力量，只是灰燼更勝一籌，相互沖撞相互抵消勉強達成平衡的力量開始出現傾斜。
“這樣就……結束了！”
灰燼久違的大喝一聲，僵持的腳步再一次開始了邁動，在這一腳踏下之后，乙坂有宇的崩壞力量終于完全崩潰。
“啊！！！！”
延伸而出的崩壞力量被撕成了碎片，乙坂有宇渾身的毛細血管出現了大面積的破裂，鮮血直接從皮膚滲了出來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無力再起。
‘剩下的，只要把他殺掉……’
最大的威脅已經倒下，對灰燼而言，他需要注意的就只剩下那把槍了。
并不知道蘇杭已經用掉了最后一發子彈的灰燼艱難的維持著自己的力量，他雖然贏了，但也已經到了極限，多維持哪怕一秒都是煎熬。
然后，他看到蘇杭滿臉不甘和絕望的不停扣動扳機，但卻槍口卻沒有火焰噴出。
‘沒子彈了？’
灰燼意識到了這一點，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下來，身體就像是跑完了馬拉松終于抵達終點一樣，強撐著擠出來的力量開始消退，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是短暫的。
‘終于……’
這場戰斗的時間并不長，和他曾經經歷過的戰斗更是毫無可比性，但他卻感覺到了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疲憊。
作為最強戰力的敵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作為頭腦的敵人用掉了自己最后的底牌，蘇杭一直不曾放手的那個背包在他角力的時候就已經扔在了一邊，里面空空如也。
手中端著的則是一把僅剩最后一發子彈的槍，哪怕現在他想起來都有些后怕，如果自己當時真的已經到了極限，這發子彈就將成為壓倒駱駝的那一根致命稻草。
明明只是凡人層次的戰斗，卻比神靈之間的戰斗辛苦了無數倍，灰燼緊繃的表情開始顯露出了一絲勝利者的微笑。
銳利的目光漸漸放緩，這場戰斗……是他勝了。
力量如同潮水般褪去，灰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于，終于可以喘息了。
“嗯？”
幾乎是在灰燼收回力量的同一時刻，他看到蘇杭竟然一反常態的向著自己沖了過來。
上一秒還存在的絕望與不甘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在蘇杭的臉上只看到了冷冽。
灰燼：“！！！”
剛剛才放松下來的神經瞬間超負荷的繃緊，灰燼雙目圓睜，頭皮似乎都快要炸開了一樣，哪怕蘇杭只是一個普通人卻帶給了灰燼巨大的危機感！
‘不能讓他過來！！！”
灰燼第一時間就想要動用自己的力量，但原本能夠如臂指使的力量卻重若千鈞，死活無法撼動。
在之前的角力中灰燼已經到了極限，才剛剛放松下來，立刻又想動用力量，這份疲憊的累積幾乎是無法用意志來克服的難關！
‘跑！’
哪怕面對眾神，灰燼也從來沒有在腦袋里冒出過這樣一個想法，但此刻面對只是普通人的蘇杭，他卻選擇了退縮。
身體就像不是他的一樣，哪怕已經決定了往相反的方向跑，灰燼卻是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等他好不容易掌握好平衡的時候，腳步聲已經近了。
嗤啦！
鋒利的刀刃刺入了體內，灰燼呆滯的低下頭看著從自己胸前透體而出的那截刀刃，神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