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蓋一被子,如同小時那樣,一起擠著躺在榻上,望著那漂浮不定的帷幔,都相視一笑。
想起了小時被家人嫌棄惡運纏身,丟棄荒郊野外,寒天凍地。
拂青葙至今記憶猶新,“我那時被家人丟進雪堆里,給了我一壇酒,那里放了毒藥?!?p> “可我不怕毒酒,便拿來解了酒癮,當時青葙嚇得到處跑,死了不要找她,她怕鬼?!本乒砉帕庑χ鴮⒛菚r境遇說了出來。
莫言那時看著倆人你追我趕,拿著雪球互砸,跑累了就背靠背坐在雪地上,說著自己的年齡和被丟的原因。
“我叫拂青葙,七歲,家里沒有余糧養我,拿了一壇毒酒讓我自求多福?!?p> “我叫古菱,乳名楠楠,九歲,小小年紀就喝酒,家里珍藏的酒都被我喝光了,便把我扔出來了。”
莫言想起當時的她,走哪跟哪的紅花,溫柔時一點事都沒有,一發怒就堅硬如鐵,嚇得她掌控不好,當街殺了人。
也慶幸那人是官府逮捕的犯人,否則,怕是要牢底坐穿,死活不知。
“是啊!也就是那時起,我們三人就是女魔頭咯!”莫言閉眼笑道,“不知她怎么樣了?!?p> 三人沉靜,那個女孩子當時見她們幾人沿街乞討,饑不擇食,瘦骨嶙峋,便一人給了一兩銀子。
“吉人自有天相。”拂青葙想到那不曾嫌棄她們的小女孩兒,討要了名字與生辰,以為能將銀兩還給她時,卻早就消失無蹤了。
空氣突然停滯,只有重重的喘息聲,酒鬼古菱輕笑了一聲,“我得去好好查查?!?p> 莫言與拂青葙贊同,隨后便沉默了片刻。
拂青葙悠悠嘆道,“那些人為何老是叫我們女魔頭?”
“異于常人,又因目睹我殺人,便把你們也給帶了進去,因此,我便將罪名坐實。”莫言一抹冷笑。
“呵呵!”拂青葙憨笑了一聲,殺天下不思進取者,惡貫滿盈者。
“言兒,那藥何時能得?”酒鬼古菱偏頭看了她左側的莫言。
“嗯~”莫言進入沉思,緩緩了道,“給我五日。”
“好。”酒鬼古菱答的堅定,眼神中的嚴肅。
拂青葙挨著楠楠近近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酒鬼古菱未睡,莫言亦是如此。
倆人低語交談,見這丫頭睡覺都沒個安分,扯了被她壓在身下的被子,給她蓋好。
莫言似笑非笑,搖了搖頭,“這丫頭……”
次日
天空灰蒙蒙,細雨綿綿,街上行人少的可憐,連那商販都不曾擺攤子。
古菱和小荷打開店鋪,古菱瞅著別家鋪子都掛了旗幟,標著自家店鋪的名稱。
摸了下巴,需要給這店鋪取什么好呢?
既不能重了名,也不能太俗。
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笑道,“就你了,咫尺。”
走進后院,小荷已經在提水濕布,一手雞毛撣子,一手拿布,擦去各犄角旮旯的灰塵,一絲都不曾放過。
看著那炕床,這里的冬天很嚴寒,有了它也不會太煎熬。
拿著抹布,給自己打氣,“加油!”
小荷眉開眼笑,拿著抹布去洗凈,將那地板擦的反光。
古菱拿著雞毛撣子,一邊看著清洗干凈利落的屋舍,一邊想著自己接下來的瑣事。
算算日子,還有三天就是端午節。
這里的人很是講究,飲雄黃,百病不纏身;食黃鱔,賽人參;食黃瓜,可解渴止津;食咸蛋黃,可保健康平安;食黃魚,為這一時節的主打海鮮,營養豐富,理所當然地列入端午必食的“五黃”。
還有一類一成不變的白米粽子,端午節售賣粽子,必定是給那考取功名的人士預備。
思來想去,如今準備不充分,也就沒法去競爭。
小荷見小姐心事重重,且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擔憂問道,“小姐為何嘆氣?”
“為不知要做什么而嘆氣!”
古菱就勢坐在屋檐下,伸手去接了那落下來的細雨,搓了搓手,抬眼看了小荷。
“你……”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拖著下巴,默默無聲。
這端午節又是考取功名之時,那些商鋪老板可能或者大概高價售賣粽子,與那五黃。
那她初來乍到,銀錢不足,人手不夠,就沒必要去爭個“你死我活?!?p> 老老實實的做她的小本經營,不爭不取,隱匿自我。
小荷向古菱要來些許銅板,去采購了被單被褥,細棉布匹。
古菱鋪好床鋪,一個后仰倒下躺好,扯了那軟和的被子蓋好,體驗一下軟和的床。
這些天睡那硬板床,骨頭都快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