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將水千柔放到寺廟客房的床上,此時的水汽腦乳臉上青紫交替,嘴唇干枯,像是中毒的樣子。
“佛子,千柔這是怎么了?”道陵著急問道。
謫塵臉上的土和汗水也未曾擦拭,趕忙過來替水千柔診療傷勢,雖然他現在有很多問題想問道陵,但是還不是時候,因為外面正有一名瘋子似的玄劍侍在四處尋找他們。
道陵與玄劍侍雙方像極了叢林捕獵,此時的玄劍侍是獵人,而他們是獵物,一旦在這種全體都負傷的狀態下被找到,等待他們的無疑會全軍覆沒。
但道陵他們不是兔子,不會坐以待斃。
“啊~”水千柔口中傳來劇烈疼痛的叫喊聲,道陵與謫塵汗大如斗,生怕被玄劍侍聽見動靜。
道陵想了想辦法,于是將手放到水千柔的嘴里,水千柔溫潤的舌齒并沒有讓他感到柔酥,反而是疼得他咬牙切齒,痛得青筋暴起,卻不能發作。
水千柔將身上所有的疼痛,都通過她的齦牙釋放出來,咬在道陵手上,道陵則是這份疼痛釋放的承受者。
道陵隱忍著,一言不發,但他從手中傳來的痛感知道,水千柔此時身上所遭受的疼痛,比他要忍受的強千百倍不止。
“佛子,快,替千柔療傷!”道陵忍著疼痛,艱難地低聲對謫塵說道。
“沈兄堅持住,小僧這就施法治療。”
謫塵周身升騰起綠色的靈氣,靈氣緩慢的與妙心劍相連,接著他的手慢慢放開妙心劍,妙心劍在靈氣的支持下,懸浮于空中。。
此時謫塵慢慢地收住雙腳,呈盤膝而坐的姿勢,竟跟妙心劍一同懸浮在空中,道陵沒有心思去打量謫塵的狀態,他現在的眼里只有床上那奄奄一息的美人。
謫塵在呢喃佛語,這是大羅寺與妙心劍相配的功法《妙手仁心青木訣》,從謫塵剛剛接觸妙心劍的那一刻起,謫塵身體內的功法就隨著妙心劍,不自主地運轉起來,與他猜想的沒錯,《妙手仁心青木決》,竟能與眼前的劍起到相輔相成的作用。
在謫塵的操控下,綠色的靈氣從妙心劍劍體中不斷滋生,混亂的靈氣先是充盈了謫塵的全身,謫塵運轉起功法,將這些靈氣在體內進行規整,使其循規蹈矩,井然有序地治療自己的內傷。
妙心劍的靈氣很快將謫塵身上的傷勢祛除,謫塵體內紊亂的狀況得到控制,體內慢慢恢復正常。
謫塵的身體恢復如初,緊接著體內源源不斷地向外釋放靈氣,從而誘使妙心劍發揮效用。
規整的源氣侵入妙心劍中,妙心劍似乎也感受到了從謫塵體內傳來的規整的靈氣,經過謫塵靈氣的帶動,妙心劍釋放出來的靈氣亦是井然有序。
這股由謫塵規整過后的綠色靈氣包裹住水千柔的身體,在水千柔身體上方有一只綠色的靈掌,靈氣像噴霧一樣,從手掌中緩緩釋放,慢慢游進水千柔身體的毛孔里。
此時水千柔體內的水藍色靈力正在被一股帶著邪性的綠色靈氣蠶食,那股綠色的靈氣明顯帶著侵略性,水千柔水藍的靈氣觸碰到就會它被壓制。
然而在水千柔的意志下,水藍色的靈氣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與綠色靈氣兩相抗衡,兩股靈氣在水千柔體內沖擊,此刻脆弱的水千柔,體內自然是承受不住這股沖擊的。
然而,謫塵綠色靈氣作為新的靈氣涌入進來,在水千柔重傷的體內煥發生機,因為謫塵灌輸進來的靈氣像一股清新的空氣,水藍色的靈氣非常喜歡,瞬間威能暴漲,反制住了那股侵略性的靈氣。
水千柔咬著道陵的牙齒慢慢地減少了力度,道陵的手掌邊緣赫然出現了一排整齊的齒印,此時因為松開口齒的緣故,剛才滲不出來的血開始緩緩地往下流。
道陵看到水千柔的臉色青紫交替已經褪下去,哽噎在喉氣順了下去,心中的大石緩緩著地。
謫塵繼續向水千柔體內輸送從妙心劍中催生出來的綠色修復性靈氣。
此時水千柔身體內的靈氣化氣為一條條小蛟龍,蛟龍身上長了鱗片,明顯更加成熟,有太古蒼龍的模樣。
藍色蒼龍咆哮著一口將玄劍侍帶有侵略性的綠色靈氣吞噬,湮滅,將體內的靈氣肅清恢復正常。
水千柔在謫塵綠色的靈氣溫養下,水藍色的靈氣就像是火苗,綠色的靈氣就像是柴火,添加了柴火的火苗,呼地燃燒得越來越旺盛。
水千柔周身像一座火焰山似的升騰著水藍色靈氣,將她躺著的身體緩緩豎立,水千柔緩緩睜開她的雙眼,水藍色的靈氣在眼角撲騰,像一條細小的火龍,蜿蜒游動著身體。
玄劍侍一個角落一個角落滿心歡喜地找著道陵三人,像一個笑面小丑,興致不減。
水千柔靈氣大漲,玄劍侍便看到道陵他們所在的寺廟客房有靈氣升騰,于是他咧著嘴,把偽劍拖在地上,不時舔著手指頭,興奮地道:“找到你們了,呃~哈哈,哈哈。”
玄劍侍的笑聲變得沙啞,眼神乖張,似乎心智微有受損未曾得到恢復。
“小寶貝們,我來啦,找到你們就輪到你們當鬼咯!”偽劍拖在地上,傳來當當響聲,在地上掉落一片片綠色靈氣,靈氣掉落瞬間,立即腐蝕了下方的青石磚塊。
“我來啦!”玄劍侍輕聲細語地道了一聲,很有貓捉老鼠的范兒。
“青木,開天。”
玄劍侍將偽劍高高揚起,向著有靈氣波動的房間一劍斬去,巨大的劍氣像一柄開天劍,劍氣竟從空中的云彩穿過,像切豆腐一樣,一劍將道陵他們所在的房子破開。
房子被一分為二,當煙塵散去,玄劍侍臉上的笑容卻變得僵直,眼睛睜得跟水牛一般大,身體本能地感受到了害怕。
玄劍侍看到一頭水藍色的蒼藍巨龍盤旋在房中,龍目銳利閃亮,像是在荒古熟睡的遠古巨龍被驚醒,欲要騰空舒展龐大的龍軀,并將驚擾它的小蟲子吞噬。
而玄劍侍此時感覺他就像是一只小蟲子。
當無畏的意識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玄劍侍笑得更加猙獰,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眼神兇狠得像一頭餓狼,垂涎吐舌,想要從眼前龐然大物上咬下一塊肥肉。
水千柔此時的傷勢除了一些皮外傷口無法瞬間愈合外,內傷已經被使用妙心劍的謫塵徹底清除。
謫塵此時是一個靜坐佛陀,左手捏著佛家無畏印,右手像拖著佛家浮屠塔一般的姿勢,拖著妙心劍,妙心劍懸浮在謫塵右手掌心之上懸浮,劍尖綠意昂揚,像一個碧綠的樹苗。
謫塵通過無畏印,將妙心劍催生出的靈氣輸送給水千柔,水千柔則手持禍水,宛如真正的神女,飛天降世,神龍觸擁。
神劍合璧,禍水劍與妙心劍,乃是相生之劍,水千柔使用自身水屬性靈氣,滋潤謫塵用妙心劍灌注進來的木屬性靈氣。
得以壯大后的靈氣,再使用禍水劍,以波濤洶涌,怒浪滔天蒼莽巨龍形式釋放出去,形成雙劍合璧下的蒼藍巨龍。
玄劍侍興奮地吐舌叫喊,無知無畏,他聚氣于偽劍中,玄劍侍的身體瞬間干癟大半,手中的偽劍將他的靈氣底蘊幾乎抽干。
“青木,蒼龍!”
玄劍侍出手了。
水千柔揮舞禍水劍,劍尖似龍尾,力道由龍尾而發,經過龍腰扭動,向龍首傳遞。
“云水,龍怒!”
蒼藍巨龍眼睛閃爍幽藍神光,一聲龍吼像是從荒古傳來,對著侵略而來的青翠蒼龍咆哮而去。
兩頭靈氣演化的龍在交戰雙方之間交纏升騰,龍爪相互抓取,氣息相互侵擾。
兩頭靈龍僵持了一會,突然藍龍沖天而起,仰天長嘯,后面的蒼龍直追而上,毒霧漫天。
水千柔手中禍水劍尖一動,在空中一擺,藍龍隨之而動,一記神龍擺尾直接打在蒼龍的龍頭上,蒼龍低吼,整個龍軀失去平衡。
水千柔劍刃回旋,由上至下,直搗黃龍,靈氣藍龍此時猛然回頭,一記怒龍抬頭,回首銜珠,下一刻藍龍巨大的龍口觸不及防地死死咬住蒼龍的脖頸。
水千柔趁勢而起,手起劍落,藍龍龍鄂緊收,一開一合間,直接將蒼龍咬成漫天的靈氣碎片,磷光閃閃,漫天飛舞。
擊敗了蒼龍的水藍蒼龍并沒有停下攻勢,進而對著在地上被偽劍反噬的玄劍侍,一記怒龍穿心,完完全全打在他的身上。
藍色巨龍威能巨大,禍水劍在雙劍合璧下發揮了百分之一的威能,能一擊將一個山峰擊碎,更何況是此時的玄劍侍。
已經被偽劍抽干靈氣的玄劍侍,肉體凡軀,根本毫無抵抗之力,直接原地消失,被藍色巨龍,撕成漫天碎片,尸骨無存。
謫塵與水千柔先后收起靈氣,兩人皆因靈氣使用過度,氣息不穩,所幸危險已除盡,并無大礙。
寺廟后廚,菜窖入口處探出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
“方丈,外面沒有動靜了,那些人都已經離開了。”光頭小腦袋傳來話音。
菜窖口陸陸續續出來十二名僧人,最后一位是圓臉長耳的老和尚,披著紅色格子袈裟,手里拄著古銅色佛杖。
“阿彌陀佛~”老和尚出來先是道了一聲佛語。
“大家一起,去將寺廟內收拾整齊,準備誦經禮佛。”老和尚對眾人道。
小和尚納悶:“方丈,都沒有了香客,還誦經做什么?”
一名高大的和尚表情嚴肅,腿腳扎實,硬邦的手指敲了小和尚光溜溜的腦袋斥責道:“誦經是給香客觀摩的嗎?”
小和尚使勁摩挲著被敲得紅腫的小腦袋,疼得眼中似有淚光閃動,委屈認錯道:“師兄,我知道錯了,禮佛是為了能超度眾生疾苦,積攢無量功德,最終得西天極樂。”
“阿彌陀佛,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若能參透眾生相,人人皆是如來。”老對高大的和尚道。
“阿彌陀佛,弟子知曉了。”說完一點愧色地替小和尚揉了揉小腦袋。
小和尚轉悲為喜,與師兄一起往寺廟禮佛大殿去收拾準備。
寺廟客房整間房被削平,水千柔與謫塵都席地而坐,各自調息體內狀況。
危險消除,放下心來的道陵此時又不敢面對水千柔熾熱的目光,生怕水千柔那小狐貍般狡黠的神情出現,道陵當真是應付不來。
道陵站在不遠處默默地守著兩人。
“方丈,這里還有幾個人未離去。”有一名和尚發現了道陵三人,用掃帚向著道陵幾人,大聲呼喊,欲將其余僧人叫來。
道陵將竹劍橫在前,與那和尚對峙。
那拿掃帚的和尚神色緊張,道陵不知他是敵是友,為了身后兩人的安全,道陵只得拔劍相向,警示對方不要上前。
隨后一大批的和尚趕來,和尚中間讓出了一條道,紅格子老和尚拄著禪杖慢慢趕來。
老和尚眼睛掃著三人,當目光游離過謫塵時,老態龍鐘的雙眼眼皮突然睜大。
“阿彌陀佛,般若寺方丈見過謫塵佛子。”老和尚對著謫塵施禮。
僧眾驚掉下巴,呆若木雞,方丈是寺中年資最高的人,此時竟會對一個小和尚如此恭敬有禮。
然而他們不知每三年,大羅寺都會開壇講學,傳頌無量大乘佛法,佛法由大羅寺五位佛法大成者輪番講解。
有四位包括大覺禪師在內都是在佛燈前禮佛數十載的佛法大家,最后一名則是年僅二十出頭的和尚,那位在大羅寺替天下蒼生苦頌濟世真經十八載的大羅寺佛子謫塵。
每次般若寺方丈去大羅寺朝佛聽法,在坐下都能見到謫塵佛子,自然是一眼便能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