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成快腳言語不多,酒也不肯多喝,只是支著耳朵聽,趕上不明白的就問。儼然一個三好學生。曾冊想:要是這小子生在一千年后的時代,他一準是個理工男,隨隨便便就能考個211、985什么的
胡運來起先還忍了兩天,只等曾冊他們午飯后才拉著曾冊跑去張三娘那里混上半天。若不是馮掌柜走時督促,他估計是天天要玩到半夜才歸。成快腳只去了張三娘的賭坊一次就再也沒了興趣,每次胡運來拉人時他都搖頭謝絕,兀自找把頭們去聊天。
胡運來再來賭坊玩時,張三娘自然不會用什么手段,也沒功夫陪他,只叫坊里的伙計隨便跟他玩玩。胡運來也不是小氣的人,輸贏他也不太在乎。正好借著場子想跟曾冊學兩手。曾冊出于善意,把賭坊里莊家可能使的手段簡單給他說了幾樣,還演示給他看。胡運來明明知道曾冊的手法,可自己的手指頭跟腳指頭差不多,根本做不出曾冊的動作。曾冊就拿一枚銅錢夾在手指間,讓手指控制銅錢在五指間翻轉。曾冊前世時常把一元的硬幣夾在五指縫中,隨著五指的細小動作讓硬幣在指間翻轉如飛,以此來訓練手頭上的功夫。往往是他一出現在教室、圖書館,那里耍弄簽字筆的同學就全都收了筆,不敢在他跟前班門弄斧了。當然,也有妹子見他的本事來搭訕學藝的。
穿越過來后,曾冊在那酒店里第一次試手變銅錢時就發現,銅錢比千年之后的硬幣又大又重,既不好控制也不好藏。為此他只要有空就捏枚銅錢在手上耍弄,以此來訓練手感。他們這一行有句話叫: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也有說一天不練功自己知道,十天不練功同行知道,一個月不練功觀眾知道。話雖不同,道理卻是一個。
曾冊把銅錢的練法手把手地教給了胡運來,然后就打發他自個兒去練,并聲言只要胡運來練得能過他這一關,就一準教他擲骰子手法。胡運來聽說能學到擲骰子的手藝,就硬著頭皮在賭坊的一單間里耍弄起銅錢了。
其實,在曾冊陪胡運來的時候,張三娘總是找個什么借口過來張望一下,每次出門的時候她都會特別地看上曾冊一眼。她沒想到,安排出去那么多事情的曾冊,自己倒是逍遙無事。
好容易擺脫了胡運來的曾冊拿著幾張紙來找張三娘,他把那些紙遞給她說:“送你一個禮物。”
張三娘雖然識得常用的字,但是對于文字書畫之類的卻完全外行。她好奇地接過曾冊遞過來的紙展開一看,上面畫的全是一個個的長條方塊,在方塊中點了不同數目的黑點紅點。張三娘疑惑地抬起頭問:“你又在搞什么鬼?”
曾冊呵呵笑著說:“你看著不眼熟么?你把這些點看成骰子試試。”
張三娘再一仔細看,發現那些黑點全都按照骰子上的點位畫的,可她仍不理解這些圖形的意思。她抬手捶了曾冊一拳道:“你又在消遣我,快說這是什么古怪?”
曾冊嘚瑟地說:“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想出來的新奇玩意,我給這東西起名叫牌九。你聽好,這一個長條方塊你就想象成兩個骰子單面疊在一起。這個是上下兩個六點,這個是上三下五共八點……”
曾冊指著那張圖樣一張一張地給她解釋,接著又講解32張牌九的名稱排序,再介紹起牌九的最簡單的玩法。曾冊說得口沫橫飛,張三娘聽得是頭昏腦脹似懂非懂。
曾冊經過易州盜寶的接觸,他對張三娘為他承受的危險一直心存感激,總想著用什么方法好好感謝她。另外曾冊還曾想過制作撲克牌,但在他看過書店里的書藉后發現,這個時代的造紙術和印刷術很難達到撲克牌的標準。最起碼在易州城這邊是完全做不成的。
這兩天陪胡運來玩骰子時,他忽然想起后世大行其道的牌九來。據說牌九就是從骰子發展而來的,牌九可以用竹、木、骨甚至是象牙制作,這個時代的材料和工藝完全能夠達到。32張牌的排列組合變化遠遠超過骰子。在他的前世,爺爺教他戲法的時候就有牌九的手法,他也學了不少,只是在他上學和工作后,身邊幾乎沒人玩牌九這東西。所以推牌九的玩法他不甚了了。不過這倒不是很要緊,只要能在賭坊里翻牌比大小就足夠了。
曾冊就著草圖給張三娘講了半天,見她仍是一臉茫然。曾冊干脆拉著她一起去找木匠鋪去了。
臘月里,“鄭記竹木”的的生意本應非常冷清的,幾天前張三娘給他送來了一個卡通小豬的叫他制作。張三娘的孩子大郎和二丫見到卡通小豬喜歡的不得了,每天都拿著出去向小伙伴們炫耀。結果引得人家上門打聽卡通小豬的來歷。張三娘這才被迫找到淶水縣城里的“鄭記竹木”店請鄭老鄭木匠仿制。看熱鬧的人們見到卡通小豬紛紛求購,張三娘慷慨地允諾鄭木匠可以把多余的出售。這可讓鄭木匠心里樂開了花,用葫蘆簡單加工一下就能換回大把的銅錢,眼看今年能過個寬裕年了。
鄭木匠見到張三娘子,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滿臉堆笑地把二人讓進了店里。鄭木匠正要張羅給二人上茶。張三娘連忙道:“鄭大哥不用忙了,我這里還有個東西要您費力做出來。”
鄭木匠一聽,馬上叫自己的渾家上茶,自己擦了擦手接過曾冊遞過來的圖紙。曾冊連說帶比劃的把牌九的模樣描述了一番。本來這種東西就沒多大的技術含量,曾冊也沒想著一步到位就能做出跟后世一樣漂亮的牌九。所以鄭木匠只聽了一會兒就領會了要求,立即拍著胸脯道:“三娘子請放心,我用最好的木材馬上就給您做。”
張三娘笑道:“就怕耽誤鄭大哥賺錢了。”
鄭木匠立即直身瞪眼道:“三娘子這般說就是寒磣我了,這個生意還是三娘子賞下來的。耽誤了三娘子的事情,倒是我沒了信義。”
張三娘見他說得認真,就從袖里摸了一塊銀子放在桌上說:“鄭大哥盡管用好料,做工精細些,銀子你先用著,做完一起結算。”
鄭木匠還要跟張三娘推辭,曾冊就攔住他說:“鄭大哥,你先做出三五張牌來,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等沒問題了再把32張牌做完。記住,最重要的是牌形要完全一樣,大小薄厚不能有差別,背面要涂上漆,不能讓人從背面看出任何不同來。”
曾冊的一番話令鄭木匠眼睛有點發直,倒不是他的手藝不精,純手工制作的東西怎么能跟后世工業化生產相比?要想做出曾冊所說的完全一樣看不出差別,鄭木匠心里還真沒有底。他用力地點頭道:“都聽小官人的。”
交代完了二人也不耽擱,趕緊回到了賭坊。才一進門,伙計就說孫都頭來過,讓他們去他家。曾冊等張三娘簡單安排了賭坊的事就趕往孫重進家去。只是苦了胡運來一個人關在小屋里耍銅錢。
孫重進自那天曾冊布置了任務就打馬離開了淶水,這一去就是三天不見蹤影。等曾冊他們趕到孫家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屋里桌上擺著兩樣菜,孫重進正一個人喝酒吃飯。見到二人進門就酸著臉沖曾冊道:“怎么才來?”
曾冊嘿嘿一笑道:“來早了也是看你一個人吃喝,我們應該吃飽喝足再來。”
孫重進鼻子一哼道:“你這廝好沒良心。”
說完他揚一揚下巴。張三娘順著他指的方向,見火盆邊上放著一個食盒,她立即過去把食盒里的飯菜一樣樣地端上桌來。一邊忙乎一邊道:“還是哥哥心細,提前要下了酒菜。”
二人坐下跟孫重進一起吃喝起來。曾冊嘴里吃著菜,口齒含糊地問道:“孫兄這一趟跑得如何?”
孫重進飲了口酒道:“哪還有本都頭辦不成的事。實話告訴你,就連那塊假勘合都是我自己做的。找外人我不放心。”
曾冊一臉驚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沒看出來呀,孫兄還是個手藝人。”
孫重進又哼一聲說:“少跟我夾槍帶棒的。東西做的好壞不管,只要有用就行。”
張三娘停下了筷子嘀咕道:“萬一那個什么簽押貪財怎么辦?”
曾冊拉長聲音道:“那就是天災了,合該他沒里安運氣旺,咱擋也擋不住。”
張三娘嗔笑道:“你不是會道術么,掐指算一算唄。”
曾冊搖著頭道:“算命這種事是偷窺天機,算多了遭雷劈。還是聽孫兄的吧。”
孫重進這才把這三天的事情講了一遍。他先把假勘合送到了簽押那邊。然后又跑到了易州軍營,要他的兄弟盯住沒里安的商隊,只要有一車貨出城,就讓他去找定州的兄弟去報信。臘月里抓偷越邊境販私貨,哪個兄弟不踴躍。這種事根本就不用孫重進再跑去定州。能捉到私貨定州的兄弟還不知道怎么感謝他們呢。孫重進講完經過嘆口氣說:“曾冊,你要是掐算錯了,我可就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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