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穩站于地面,左臂緊緊摟住杜水縈,右手結了個“斗”字開始聚靈。
隨后他并攏的食指和中指上面一道金光閃出,源源不斷注在那金劍之上,那原本快要跌落地面的劍便猛然躍起,打了雞血般朝那吳用狠狠刺去。
吳用忙揮刀來迎,沒想到那劍突然憑空消失了。
他看起來很是費解,四處尋找,忽然身子一轉,那劍不知又從何處出現,堪堪擦著他的手臂飛了回來。
杜水縈看呆了。
莫念辛隱身已經讓她十分驚訝了,敢情白溪巖的廢柴弟子會隱身術,連他的佩劍也能自己隱身?
這樣打似乎有些不公平吧?
她忍不住朝白溪巖扔了個有些鄙夷的眼神過去,道了聲:“卑鄙?!?p> 白溪巖將抱著她的手臂一緊,生生將她壓得快要斷氣。
她忙道:“我錯了!開玩笑的,你專心應敵!”
白溪巖這才稍稍放松,又專心致志盯著那劍聚起靈來。
那金劍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把個吳用打得是焦頭爛額。
終于,他腿上中了一劍,頓時長刀一橫,對那詩雨道:“走了,盟友保重!可別死了!”
說完竟化為一縷黑煙,不見了。
詩雨氣得咬牙切齒。
眼見著白溪巖不但將那佩劍轉頭對準她,又叫眾弟子朝她襲來,她那張原本清麗可人的臉更是變得妖異非常。
只見她雙眼泛著綠光,將自己手上那枚碧色帶刺的奇特手鐲拿了下來,奮力朝前一扔。
杜水縈眼見著那手腕粗細的玉鐲越變越大、越變越大,最后竟遮天蔽日,將他們所有人箍在其中。
“我天!這是什么玩意兒?”
她忍不住問白溪巖。
白溪巖死死盯著那東西,眼里寒光更甚。
“哇??!兩位師傅!這玩意兒綠光閃閃的,好生駭人!徒兒害怕!”
杜水縈已有幾日沒聽得這語調,忽然一聽,倒挺親切的。
只是親切歸親切,她聽完,依然覺得氣血上涌,恨不得將那說話之人狠批一頓。
“書硯,你怕什么!狹路相逢勇者勝!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遇事只知道害怕,還怎么讓自己不被欺負?”
那弟子一聽,連忙捂嘴,鼓起勇氣投入戰斗中去了。
杜水縈很是滿意,當真是孺子可教。
可是今日先說害怕的居然不是莫念辛,這就有些奇怪了啊!
她轉頭,四下尋找那抹小小的影子,忽見這人獨自站在一棵大樹便,正閉眼念咒,封印兇尸。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實在不知莫念辛為何進步如此之大,只是見那小小身影雖還是在抖,手上動作卻很是輕松的樣子,便不去管他。
然而,她的注意力才從莫念辛身上回來,便眼睜睜看著一根尖利如蛇之毒牙的綠色東西朝她扎了過來。
她本能向白溪巖求救,卻見他已然被數根長長短短的利刺纏身,臉上露出煩躁之色。
杜水縈忙從寵靈袋中召出白溪巖給她的金骨小扇。
本想召用花蠓的,可是這跟錯了主的可憐東西沒有足夠靈力維持它的活動,再召出恐怕會受傷害。
她羞羞答答在心中默念白溪巖的名字,那扇子竟自行于空中飛舞起來,將那碧色尖刺生生趕得離開她數尺。
她就這么看著那指頭長短的扇子將那兇猛的利刺趕走,呆若木雞。
隨即,她又覺得有些想笑。
這小玩意兒還真是……
白溪巖這時卻發了狂。
只見他將佩劍拿在手中,雙指順著劍身一劃,一道豐沛金光便像浪潮一般朝那些尖刺沖了過去。
被那金色浪潮一打,那些尖刺在空中連身形都穩不住了,紛紛掉落下來。
他乘勝追擊,沖出將他們困于其中的巨大玉環,朝那詩雨撲面而去。
詩雨尖叫一聲,狠戾道:“白溪巖!你……你什么時候破了我碧槃鐲的禁?”
白溪巖冷笑道:“自然是你把手放在我手心之時。”
“你!簡直卑鄙無恥!”
“那姑娘呢?初次見面便對一陌生男子動手動腳,挨挨蹭蹭,豈非更加不知羞恥?”
“好……好……你們這些該死的臭男人,今日就要你們全部進這鰥夫冢!”
詩雨面色駭人,手中運氣,忽然全身發出碧玉光澤,朝白溪巖和杜水縈狠狠扇了過來。
杜水縈被那光線刺得不能動彈,眼眶疼痛無比。
忽然,她眼前出現一個場景。
她看到了昔日的白溪巖。
白溪巖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數落她:“你怎么這么多管閑事?別人喜歡誰,要你亂說什么!你喜歡別人,公平去爭?。〈蚴裁葱蟾?!”
淚眼朦朧中,一些已經被遺忘在記憶角落,再也不愿想起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班上兩位同學戀愛,不知道是誰告訴了老師。
有人說是杜水縈告的密,因為她看起來最像告密的人,也因為有人說她喜歡那個男生。
白溪巖便當著全班的面那樣說她。
那是他六年間對她說得第二長的一句話,卻讓她全無欣喜,只有羞恥。
她心如刀割,因為她知道白溪巖這樣做的原因。
那個女生哭了,他心疼了。
“你走開!”
杜水縈心如刀絞,將過往已經體驗過的心痛再次體會了一遍。
她突然好恨,將白溪巖推開。
“又發什么神經!是想死么!”
白溪巖被那異化后的詩雨打得心中有火,乍一聽杜水縈這么說,更是煩躁異常。
“你走開!走開!不要碰我!我討厭你!”
杜水縈大聲喊叫。
白溪巖身子一抖,眼睛一瞇,卻是將她死死扣在胸前。
杜水縈不依不饒,瘋了一般又打又咬,從他懷中掙了開來。
白溪巖叫明欽:“明欽!護好你師傅,她中幻覺了!”
說完凝神聚氣,認真與那詩雨斗起法來。
眼見詩雨身上光澤被白溪巖打得碎裂,忽然她嘴角邪邪一歪,一道紫色光線從她身上綻開,朝遠處飛去。
白溪巖恨得牙癢癢,陡然發力,將一道瀑布般的金色靈力朝她轟去!
“轟!”
詩雨在那金光中湮滅成了個混沌的影子,她那碧玉手環也漸漸縮小,被白溪巖搶先抓在手中,作法后朝那深坑扔去。
那鐲子進了坑中,各處紫黑色光澤便從泥中連根拔起,匯成一股巨大的光柱,收于鐲心,漸漸被那鐲子吸收殆盡。
與此同時,所有兇尸均停止了動作,紛紛倒在地上,塵歸塵,土歸土。
“美人,你自己弄的殘局我幫你收拾,這樣,算是不枉幾日相處了吧?”
白溪巖笑道。
詩雨已經漸漸透明,一張臉卻仍是被氣得越來越扭曲。
“無恥之徒!你居然連碧槃鐲的用法也探得了?!”
白溪巖嘴角又是一揚:“是你自己告知于我,怎么說我無恥?”
他這話一出,詩雨身子驀然一動,像是想起什么,一臉難以置信。
白溪巖又問:“說吧,你殺這些鰥夫作甚?還有,你把他們的孩兒弄哪里去了?”
詩雨一聽,咯咯大笑:“誰知道那幫崽子們上哪兒去了!又不是我生的!”
“與你無關?”
“干你何事!”
那詩雨仍十分嘴硬。
白溪巖冷笑看她漸漸湮滅。
忽然,不遠處傳來大喊:“念辛!”
他心中一驚,轉身向后看去。
只見一道紫光直直插在莫念辛的胸口,而杜水縈正滿臉淚水,將他抱在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