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費了不少的力氣才將那黑衣男子拖上岸,將他平放在溪水邊的草地上,雙手交疊,壓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往下按,如此反復了多次,才讓男子吐出了腹中的江水。
但他依然沒有醒來,雙眸緊閉似睡著了一般,只是眉心緊蹙似在夢中經歷著什么痛楚一般。
江挽月看著他的臉,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為何會受了這么重的傷?這滿身的傷口,一定很疼很疼。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遠遠傳來,江挽月抬頭看去,歆瑤領著長老正快速朝這邊走來,他們身后還跟著一群人,有些人手里還拿著鋤頭、鐵鍬、鐮刀……一系列殺傷性武器!
江挽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歆瑤都跟他們說了些什么?竟然如此陣仗!
然后就看到虞歆瑤正一臉激動的朝她揮手。“挽月,你別怕,我帶著長老和大家伙來了!”
江挽月:“……”
很快,一群人便將那黑衣男子圍了個嚴嚴實實,水泄不通,一個個或皺著眉頭或拖著下巴或一臉沉思的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出原形似的。
江挽月走到長老面前,“長老,他受了很重的傷,我想把他帶回去醫治。”
長老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已經有人激動的發聲了:
“阿月?你瘋了?居然要把他帶回去?還要給他醫治?我們過來是要把他打死的!”
江挽月有些無奈的看向說話的那人,“墨叔,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他又沒惹到你!”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一手拿著鋤頭,一手摸了摸腦袋,“阿月說的好像也對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發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之后,長老終于發話了,“挽月,我知你素來心善,但,這個人不能帶回去。”
“為何?”
長老手持權杖,望著地上的黑衣男子,那雙眼睛似萬年古井般,歷經繁華閱盡世事后無盡的沉與靜,智慧深埋,難見波瀾。
許久,他開口,緩緩道,“自先祖為避戰亂而隱居于此后,千百年來,谷中從未有外人闖入過,此人順江流而下,出現在此,已是大忌,焉能再帶回去?”
“以前沒有外人進入,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有,而且,漓江之水既然將他帶到這里,便說明他與我族有緣,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再說,長老平時不也常常教導我們,上天有好生之德,需心存善念,多行善事,廣結善緣。”
白澤一族信奉漓江之神,千百年來,受漓江之水福澤一方,風雨和順,喜樂安寧,他們心中對漓江之水有著難解的情結,對漓江之神更是敬畏之極。
聽到江挽月的話,長老微微沉吟了片刻,道,“縱然有緣,可,觀其裝束,一身劍傷,要么是被仇家追殺,要么,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收留他,恐給我族招來禍患。”
“長老曾教導,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您并不了解他,也不知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如今單憑衣著與猜測便認定他為惡,未免有些武斷,興許,他就是個平常的江湖俠客,機緣巧合之下才出現在這里的呢?”
江挽月剛說完,虞歆瑤便一臉激動的冒出來,“對對對!都說相由心生,我剛剛看了他半天,臉長得那么好看,應該不是個壞人!嗯,肯定是個好人!沒錯!”
眾人:“……”這樣也可以?!
最后,長老還是被江挽月說服,同意留下他,并讓人將他抬回了寨子里,召來巫醫為他醫治。
……
梵音山,絕壁。
墨緋音蹲在懸崖邊上,面前放著一早準備好的跳崖必備神器:長藤蔓,飛天抓,匕首。
是的,此處懸崖就是那日黑衣人縱身躍下的地方,她這兩日做足了準備,今日又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陰魂不散的王爺,正準備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