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獨孤燁已經躺下了,可,墨緋音還在挑燈夜讀。
營外夜色如水,繁星點點,一盞青燈燭火搖曳,女子眉目如畫風姿綽約,一手捧著書卷,低眉品讀,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風情無雙。
這畫面,竟有些美,一種穿越了時光靜謐悠然的清美。
然而,卻有一道森然如陰風過境的聲音忽然響起,破壞了這份歲月靜好的柔美,“你還要看到什么時候?”
一字一頓,仿佛皆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墨緋音眉心跳了跳,卻沒有回頭,“我再看會兒,王爺你先睡!”
可惡!不回頭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盯著她的眼神有多陰森!怕不是禽獸修煉成人了吧?
“愛妃這是準備進京趕考金榜題名奪個狀元回來么?”
“呃……還好還好!我就是隨便看看!呵呵……”
一聲冷哼,滿滿的都是嘲諷,“小時候不好好讀書,現在才開始奮發圖強,是不是太晚了些?”
“呃……古人云,亡羊補牢尤未晚矣!再說了,人生于世總要修身養性提升自己,活到老學到老嘛!”
“本王數到三,過來睡覺,不然,本王現在就把你丟出去喂狼,看你還如何修身養性活到老學到老!”
“……”
不知道是不是那聲音太過陰森,恍似幽冥界里飄出的一縷幽魂,聽得墨緋音一個激靈,手一抖,直接把書摔到了地上,她彎腰去撿,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古有被逼上梁山的傳奇,難不成到了她這兒,是要上演一出良家少女被逼上賊船的悲壯傳說?!
墨緋音表示很糾結!
她是要做一個識時務者為俊杰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姑娘?還是,堅決秉持高風亮節絕不屈服于那人淫威之下的奇女子?
哎!真的是好難抉擇呀!到底是選氣節呢?還是選舒服的軟塌?
一陣困意襲來,墨緋音打了個哈欠,要不然還是選溫暖舒適的小船吧?
“讓你過來睡覺,你在那磨磨蹭蹭低頭找銀子么?”
冷不丁的,耳邊再次飄來魔音一縷,夜色中分外好聽。墨緋音扭頭看他,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要數三聲么?咋還不數呢?我等著呢!”
“……”
獨孤燁微抿的薄唇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下,半瞇起眼睛,眸色幽涼,“你是自己走過來?還是本王接你過來?”
接?!
“怎么接?”
獨孤燁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起身,看他那樣子是要下床過來‘接’她!
墨緋音眉心一跳,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別別別!不用如此麻煩!王爺您躺著就好,我自己過去!”
生怕獨孤燁會不同意似的,墨緋音說著便將手中的書一把扔在了桌子上,身影化作一縷清風直接朝軟塌飄去。
卻不知,是她走的太急?還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兒?快到床邊時,腳下忽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驀然朝前倒去,然后……
墨緋音整個人撲進了一個溫暖堅硬的懷抱中!
而且,不知道是她力氣太大?來勢太洶涌?還是被她撞到的那人實在太過柔弱了?總之,她不僅撲了那人一個滿懷,還將那人直接撞倒在了軟塌上……而她,則是倒在了他……
咳!
望著眼前那近在咫尺的俊臉,墨緋音只覺天旋地轉腦袋一陣懵圈:她在哪?她是誰?她干了什么?
男人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慵懶惑人的笑意,嗓音低沉而撩人,“沒想到,愛妃竟是如此特立獨行的奇女子!看來,是本王低估了愛妃的色、膽?”
“???”
啥?!他說什么?!嘀咕了她的……色、膽?!說得好像她對他怎么著了似的!
墨緋音抬手揉了揉撞的發蒙的額頭,仔細回想,她方才明明走的好好地,怎么就忽然被絆了一下呢?再聯想一下他那陰險無恥又惡劣的本性,十之八九肯定是他在暗中搞鬼!
思及此,墨緋音一把擰上了他的胳膊,磨牙,“說!是不是你絆的本姑娘?!”
獨孤燁眸色涼涼的瞧了她一眼,輕哼,“愛妃色、膽、包、天、輕、薄、本、王在先,如今還想謀殺親夫不成?”
“呃……”
墨緋音險些被那句‘謀殺親夫’給噎死!眼角不可抑制的滑落幾道黑線,觸電般趕緊松開他的胳膊,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
謀殺親夫個鬼呀!她這個王妃明明是個冒牌的……要算,他也是慕雨菲的親夫君才是!
她就是冒名頂替隨便當當,然后,找個良辰吉日好跑路,可別一不小心入戲太深了才好!
只是,還沒有等她爬起來,左肩忽然一麻,墨緋音手一軟瞬間又跌了回去,額頭撞在了那人線條完美的下巴上,撞的墨緋音眼前一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獨孤燁!你這個陰險小人!為什么偷襲本姑娘?!”
獨孤燁輕輕眨了眨眼睛,神情一片無辜,“本王什么都沒做,本王只是安靜地躺在這兒,卻要被愛妃一次又一次的迫害,本王真是太難了!”
墨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