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很想說我可以做你的跟班,給你辦事,可是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又在作怪,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不愿意做什么人的玩物,也不愿意做什么跟班,她明明,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來,僅此而已啊……
“白落鳶,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張莉深呼吸一口氣,“保證讓我在C校里不被欺負(fù)”
她保證,只要,只要在學(xué)校里不受欺負(fù),等畢業(yè)了,她一定可以自由。
落鳶明白,張莉在拿自己的底牌交換,并且,對自己很有利的底牌。
“如果你覺得你想說的話值得我救你,我可以保證,你在學(xué)校里不會再受任何人欺負(fù)”
“那好”張莉深呼吸,“今天晚上,我會將東西給你的,希望你說到做到,不然……”
張莉惡狠狠地瞪著落鳶,“哪怕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一起——”
落鳶沒想到自己的運(yùn)氣會這么好,走在路上逛逛,就有小天使送溫暖。
嗯,連帶著看張莉都覺得可愛了那么一丟丟。
在之后,落鳶又逛了逛,童雅家里果然有勢,沒多久就找到了落鳶。
兩個人又對戲一場,最后落鳶十分感動地表示童雅還是自己的好朋友,童雅也開心地送了落鳶一些紅茶當(dāng)做賠償禮。
夜晚來臨的比平常都要快,落鳶早早上床躺著,等待張莉的消息。
在23點整的時候,落鳶終于得到了張莉所說的有價值的東西。
而落鳶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東西,有些意思。
【張莉:整你的人最初不是燕瑩,是程芹】
她說,程芹看不慣有人長得比自己好看,所以在燕瑩那里說壞話,所以欺負(fù)了你。
她說,程芹和燕瑩背后的人是同一個,牧家的大少爺,牧越。
并且,附贈了一個程芹和牧越的見面親密視頻。
【白落鳶:你為什么不把視頻給燕瑩,讓她們互相殘殺?】
她說,我要你讓她們兩個都不好過。
因為自己最開始被程芹欺負(fù),后來又被燕瑩欺負(fù),逼不得已才告訴了程芹白落鳶的存在,因此目標(biāo)轉(zhuǎn)移,自己才得到了安寧。
但現(xiàn)在,燕瑩又莫名其妙找上了自己,她敢保證,背后操控的人一定是程芹。
【白落鳶:你怎么覺得我一個和她們差不多的人,能夠比她們還厲害?】
那邊沉默了很久,才發(fā)來一句話。
【張莉:我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
落鳶笑了,回了話。
【白落鳶:合作愉快】
落鳶隔天周一,與嚴(yán)蝴見了面。
因為是周一上課,A校放學(xué)比C校早,所以落鳶稍微等了會兒,才看見嚴(yán)蝴。
“好久不見”落鳶擺擺手,“因為你一直沒來,我就隨便給你點了杯喝的”
“謝謝”多日不見,嚴(yán)蝴的臉色越發(fā)蒼白難看,可見當(dāng)日與程芹爭吵后,程芹沒少刁難她。
但生活的困難沒有壓倒她,落鳶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少女成長了很多。
少了最初見面時的惡意,多了一份堅強(qiáng)和狠意。
只是……
“今天叫你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嚴(yán)蝴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認(rèn)識張莉嗎?”
“認(rèn)識”嚴(yán)蝴回答得干脆,“在你之前,她是被我們欺負(fù)的人”
“第二個,你和張莉是怎么知道程芹與牧越好上的?”
嚴(yán)蝴有些驚訝,很快釋然,“她來找你了?居然把這個告訴你,看來她已經(jīng)崩潰了”
“這個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也一樣”
落鳶抿了一口奶茶,沒有說話。
嚴(yán)蝴隨性靠在椅子上,有些嘲諷意味,“我,程芹,燕瑩,我們?nèi)齻€都是牧家大少爺,牧越的玩寵,只不過性質(zhì)不同罷了”
少女咬著吸管,漫不經(jīng)心。
“燕瑩是明面上被承認(rèn)了的寵物,有了地位,程芹做燕瑩跟班,就是為了靠近牧越,當(dāng)然最后成功了,只不過是暗地里的玩物,至于我……是被賣了”
嚴(yán)蝴和白落鳶一樣,都很不幸運(yùn)。
嚴(yán)蝴家沒有錢,父親起早貪黑,為了賺那一點錢,母親臥病在床,隨時都可能離開人世。
家里大部分積蓄,都被拿去給母親治病了。
嚴(yán)蝴曾經(jīng)想過自己的未來,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出來后賺了錢,她就可以有個好日子,也許那時候母親還沒有去世,還能把母親治好。
但,哪里還有多出來的錢供她上學(xué)呢?
為此自暴自棄了一段時間,最后干脆當(dāng)了燕瑩的跟班,當(dāng)了壞孩子,也不想讀書了,就隨便鬼混,等著被退學(xué)。
可是,老天爺非要看她的笑話。
父親出事了,因為過度的疲勞工作,累倒了,家里唯一的經(jīng)濟(jì)來源,斷了。
別說讀書了,一家三口,馬上就要死了。
這個時候,有個人找上門來,說她可以干一份工作賺錢。
為了活命,什么都顧不上了。
直到第二天,她崩潰了。
因為那是在酒吧的一份工作,而其內(nèi)容,就是陪人,所以,她失了清白。
可陪伴的那人爽快地給了她一千塊錢,這讓她在崩潰中又活了過來,清白沒了就沒了吧,好歹,能活著。
后面的一段時間,那人過幾天才來一次,期間工作卻沒有其他人點明要她。
她才從老板那里知道,自己是被那人包了,第一次他給了一千,之后都給的是五百,但這樣,已經(jīng)足夠了。
之后她問過那人的名字,得知他叫牧越,并且有過不少和她一樣的女人,在歡愛中,她忍不住問了他,有哪些人,可沒想到,那人還真的回答了。
每一個名字,他都能清楚地說出來,在那些名字里,有兩個是她無比熟悉的。
燕瑩姐就算了,可是程芹?為什么也是?
后來她偷偷跟蹤程芹,拍到了那段視頻,她想,這個總會有用的。
只是她沒想到,原來那個介紹工作的人,就是程芹派來的,看不慣自己更好看點,怕和自己一樣討好牧越,于是干脆先毀了她,因為牧越只會要干凈的人。
可,這不是很好笑嗎?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還是成了牧越的人。
那份視頻,是她給張莉的,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假如自己沒能拖程芹下地獄,自己死后,還會有其他人……繼續(xù)下去。
聽完嚴(yán)蝴的故事,少女的奶茶也見底了,比起剛才的漫不經(jīng)心,她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
真有意思,三個人都和牧越糾纏不清,互相傷害,互相憎恨,算上張莉,似乎更有意思了。
牧越,嗎……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你想復(fù)仇嗎?”
嚴(yán)蝴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已經(jīng)死了,可是在此刻突然發(fā)現(xiàn),心臟還在砰砰砰的跳動。
不甘心,仇恨,讓她還“活”著。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竟是那樣的輕快。
“想啊”
哪怕至死,也想將陷害她的人一起帶走。
從未渴望過救贖,只有滿腔的恨意支撐著這副身軀,慢慢地,輕輕地,向該死之人伸出手。
“我想”
不再想卑微地活著了,若真的可以,她想和那些害她的人,一起下地獄。
死亡對她而言,才是解脫。
“你決定好了?”落鳶眼看著露出笑容的嚴(yán)蝴,最后一次問道。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所以請盡情利用我吧”嚴(yán)蝴喃喃著。
正如你給我的那張紙條一樣啊,我相信著你會幫我解脫啊。
【天使不會救你,而惡魔會殺了你】
若你就是拯救我的惡魔,哪怕代價是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交易達(dá)成,嚴(yán)蝴就問落鳶到底該怎么辦。
“你知道我聽著你的故事,想到了什么嗎?”
“什么?”
“宮斗記”
三個字的概括,讓嚴(yán)蝴立刻明白了落鳶在想什么。
“你是想,讓我得到牧越更多的關(guān)注?”
“對牧越來說,你們可有可無,哪怕沒了,他揮揮手的功夫就可以讓人把你們的位置填補(bǔ)了,一般來說感興趣都有個時間限制,但是呢”
“如果你能討好他,讓他覺得你非常順眼,達(dá)到什么程度呢,讓他覺得放棄程芹和燕瑩兩個人也無所謂,你才是可以亮在外面,被認(rèn)可的那人,那么你就成功了”
“燕瑩?”嚴(yán)蝴蹙眉,接著冷笑,“差點忘了,她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我們?nèi)齻€以前愛待在一起,也該一起下地獄去”
“具體怎么討好,還是得靠你,我頂多能在牧越旁側(cè)潛意識化一下”
“你認(rèn)識牧越?”嚴(yán)蝴詫異,“按理來說,你比我們?nèi)齻€都長得好看,他不應(yīng)該沒有找上你啊……還是說,你被其他人看上了?你,沒事吧?”
“嘛,這樣說也沒錯,我跟他同桌成為了朋友,沾了點光,平時也會和他聊聊天”
原來是這樣啊,還以為也失了身呢,還好還好,和牧越同桌成為朋友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的亞子?
嚴(yán)蝴這下更驚愕了。
“你怎么跟那群大少爺里面的人成為朋友的?不是,你確定嗎?”
那些人都不是好東西,看上誰就玩,哪里會跟低微的人交朋友?
即使是這樣,牧越如果看上了白落鳶,怎么可能因為別人一句這是我朋友,就給面子啊。
如果非要給誰面子的話……嚴(yán)蝴停止了思考。
某種意義上來說,白落鳶是真的厲害。
“總之,今天就談到這里吧”
“好”臨走前,嚴(yán)蝴看了看落鳶,下意識地問了一個問題,“你也被惡魔……解脫過嗎?”
白落鳶,似乎很信仰著魔,那句話,紙條上的話,都與魔有關(guān)。
她的改變,也是因為有屬于她的惡魔,拯救了她嗎?
“我嗎?”落鳶忍不住笑了,“沒有啊”
“只不過,單純喜歡而已”
和嚴(yán)蝴道別后,又回到了平常的日子。
只不過落鳶沒想到,離下一次暴漲進(jìn)度條的日子,會來的那么快。
在這之前,落鳶與符羽單處的次數(shù)越來特多,不管去了哪兒,圖書館又或是食堂,總是會碰到符羽,然后和他聊很多話。
每一次自己說話時,符羽都會安安靜靜地望著自己……準(zhǔn)確來說,是看著自己的眼睛,為何如此肯定,也是因為他提起不止一次自己的眼睛有多好看。
他看著自己眼睛的時候,永遠(yuǎn)都是癡迷。
落鳶深深懷疑,這孩子其實是個戀瞳癖。
至此,對于符羽的不正常,落鳶也終于明白了任務(wù)的難處。
按照原定的計劃,只需要待在符羽身邊就好,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
符羽對自己的病癥沒有遺憾,相反的,認(rèn)為黑白色是最美的,也就是,不需要有人來改變他的視覺。
但隨著進(jìn)度條的增長,他的視覺也會慢慢恢復(fù)正常,相信符羽也不傻,知道這源頭是誰。
那時候符羽再躲著自己,或者處理掉她,任務(wù)也就完不成了。
那么,該如何讓符羽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呢?
這個問題尚未得到答案,新的問題便到來了。
而造成這一問題的人……
“落鳶——”
某個周末的下午,接通了童雅的電話的落鳶,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嗚嗚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的錯……”電話的那邊,童雅哭得很兇,聲音也沙啞了,似乎真的遇到了難事。
“怎么了?雅雅,你冷靜點,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落鳶,我在咖啡廳……你來找我好不好,嗚嗚嗚……”童雅的情緒很不正常,好像下一秒就會做點什么不好的事情出來。
落鳶沒轍,只能先去和童雅匯合。
等到了咖啡廳,她看見童雅趴在桌上,臉上布滿淚痕,畫的淡妝也被弄花了,可是即使這樣,童雅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臉,仍然哭得很厲害。
落鳶這才感覺,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雅雅,到底怎么了?”落鳶隨手抽出幾張餐巾紙,仔細(xì)地擦拭女孩的眼淚。
童雅搖搖頭,不知回想起什么,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那只貓對他那么重要,我絕對,絕對不會弄丟它……”
貓?他?
落鳶抓住了她話里的關(guān)鍵詞,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將紙塞給她,才故作不知情地繼續(xù)聽她訴苦。
“我喜歡他好久好久了,他那么那么的溫柔,我真的好喜歡他……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以為,我起碼比一般人重要一些,可是為什么……”
“我還比不上一只貓重要……”
童雅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那些她所以為的,不過是她以為,全部都是自己的幻想。
她在那個人眼中,和其他人沒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