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里買了身干凈的衣服,拿袋子將濕透的校服和外套分別裝好,少女才去了小面館簡單吃了碗面,填飽肚子。
上個位面雖然和任務目標斗爭過得辛苦,但起碼吃的食物都是頂級廚師做出來的,一下子回到了清湯小面的日子,倒是有些不習慣。
哎。
想著想著,少女托著下巴,朝小面館斜對面的學校看去。
A校與她就讀的C校其實非常近,不知是為了在窮人面前秀一下,還是窮人想攀附富人,兩個學校就是挨得很近,頂多幾百米的距離。
不過與C校截然不同,這兒可沒有矮墻,學校的管理非常嚴格,攝像頭遍布的這里,連野貓都進不去。
不過那里面的吃的……一定不錯吧?
哎。
少女又是一聲輕嘆,付了面錢,離開了這里。
看來接近任務目標,就是一個難點。
還是先讓自己的小日子過充實了,再另做打算吧。
說到充實生活的基礎,那就是錢,快速賺錢的途徑很多,但大多是違法行為,而她作為一個上進的三好公民。
一不欠人恩情,有恩必報。
二不違法賭博,公正守法。
三不隨意打人,和平解決。
那么,該如何賺錢呢?
這個就是……
少女如今站在家門口的原因。
雖然對原主的家人沒有好感,少女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隨即,門被打開一道縫,從里面露出一只眼睛,本是透著疲倦的眼,因為少女的出現而多了絲怨恨之意。
“你為什么回來了……”眼睛的主人,屬于原主的母親,她小聲地重復這句話,猛地提高音調,“為什么你要回來!”
與系統給的資料一樣,原主的母親的精神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而且憎恨著束縛她的原主,不過……
少女聞言,垂下了頭,緊咬下唇,視線始終盯著地面,對白母的質問沒有回答,身子卻本能地不受控制發抖。
“你……”白母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半晌,那只眼睛從門縫消失,意味著同意了少女進門。
少女仍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進屋,臉上掛著膽怯之意,目光卻平靜地掃視一圈客廳。
撲面而來的濃烈酒味和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這里似乎在不久前發生過一起毆打事件。
家常便飯。
余光瞥向已經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白母,她身著一件單薄的衣服,肉眼可見的破爛,甚至已經時間久遠得褪色。
沒有人權。
手背上則有幾道很清晰的傷痕,是最近才留下的痕跡。
習以為常。
看到這里,少女收回了視線,沒有一絲同情,也沒有一絲嗤笑,仿佛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不過,也確實與她無關。
她唯一要做到的,就是除了完成任務外,維持50%以上的人設度。
在原主的家里,這個充滿咒罵和哭聲的冰冷的家里,原主一直都是膽小得蜷縮在一角,不敢與父親對視,也不敢為母親求情,因為這個自私的孩子知道,如果她為母親求了情,父親的怒火也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她連關心母親的眼神都不會給,冷漠、無視,一切都與她無關,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這才是原主的風格,和無知的世界觀。
少女又小幅度地看了看四周,白父沒有在家。
雖然他嗜酒打人,可迫于生活,還是得出去打工掙錢,因而一般只有太陽下山,夜晚來到,恐懼才會降臨這個家中。
白母身上是沒有錢的,她現在只不過是白父的出氣瓶,精神恍惚的她,也出去不了掙錢。
錢,只能從白父身上得到。
白父對自己女兒的態度比對妻子要好得多,畢竟妻子已經沒有了價值,而自己正值年輕,快要成年的女兒……
就是他未來賺錢的工具。
所以平時的零花錢,白父還是會給原主的,現在只需等到晚上……
“你為什么要回來……”
白母呆呆地盯著前方,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的瞳孔沒有對焦,幾乎是無意識的說話。
“為什么要讓我這么痛苦……”
“為什么要讓我失去幸福……”
“為什么……”
被白母突然開口打亂了思緒的少女,索性暫時停止了思考,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將濕掉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里洗好,路過客廳走到陽臺掛好,白母依舊在那里坐著自言自語,少女沒再去看她,回了原主的臥室鎖門。
“真是不幸呢”
少女低語,嘴角勾起一輪猜不透真實情緒的弧度。
被生活壓倒而暴怒的父親,被毆打而精神恍惚的母親,目睹暴力長大而自卑膽小的女兒。
真是,太不幸了。
之前被水打濕了衣服,這副身體還是受到了影響,腦袋昏昏沉沉,急需要睡一覺來恢復體力。
因此少女決定拉窗簾隔絕太陽,倒頭好好睡一覺。
扯住窗簾,正準備拉上的瞬間,少女的視線不經意間朝窗外望了一眼,頓住。
白家在一個普通小區某棟樓的二樓,通過窗子可以看見樓下站著一個人。
一個漂亮到任由誰看見都會移不開眼睛的男生。
他身著天藍色的襯衣,眼睛如同海水一樣清澈純粹,從中流露出來一縷柔情,嘴角微微上揚些許弧度,似在微笑,又似無奈。
本就精致的面容再加上那抹似笑非笑,可以說是非常賞心悅目。
每一個看見他的人,都會不約而同地想起一句話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如精雕細琢的美玉,不容一絲褻瀆。
在男生的面前有一只雪白色的小貓,看見男生彎腰朝自己伸手,先是往后退了一步,又遲疑地湊過去。
見狀,男生笑得更加溫柔,小心翼翼地伸手靠近小貓,卻不想就是這個舉動驚動了小貓,一溜煙便不見了。
男生愣了愣,隨即緊追著小貓跑去。
目睹了全過程的少女下一秒干脆利落地拉上窗簾,躺在床上縮成一團。
果然,還是床舒服。
接觸到床,困意立馬涌上心頭,少女嘀咕了一兩句,很快進入夢鄉。
小貓啊……說起來剛才回來的路上也摸到了一只,手感倒還不錯,可惜還是沒有以前那只兔子擼起毛來舒服……
少女是被吵罵聲弄醒的。
抬手拉開窗簾,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估摸著也該是晚上八九點了。
有人,該回來了。
少女從衣柜里拿了一件原主的衣服換上,意料之中的,是洗得有些褪色的舊衣服了,但也比白母那身破爛的衣服好。
客廳里男人的罵聲和女人的哭聲越來越清晰,落鳶靜靜聽了一會兒,又聽到了類似玻璃瓶破碎的聲音,直到最后,女人哭聲漸弱,男人的聲音也消失不見,才扭動門把出去。
白母狼狽地坐在地上,腳邊有個被打碎的玻璃瓶,腳踝和手都被玻璃渣劃破了幾道口子,沾著白色半透明的液體,只不過并非什么可疑的液體,而是這個不公的世界帶給下等人的一場玩笑,變色的鮮血。
即使少女走到白母面前,她也毫不知覺,低著頭,隱約能聽到抽泣聲。
在崩潰邊緣的女人,卻始終因為什么東西,而沒有徹底崩潰。
“你想餓死我嗎!還不趕緊起來去做飯……”去廚房拿來新的啤酒喝的白父看見少女,忍不住皺眉,“你為什么在家里?”
原主是住讀生,哪怕學校離家只需坐十幾分鐘車的路程,她也想離家再多一會兒,所以除非是放寒暑假,她都不會回來的。
“我……錢丟了”少女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頭都垂得只能看見地面。
聞言,白父眉頭皺得更厲害,少女從未在小事上馬虎過,平時更是小心謹慎得不行,所以錢不是丟了,怕是被人拿了才是真。
他也明白自家女兒這個性格,在學校被欺負也正常,所以沒有懷疑她在撒謊。
“你手機呢?”白父掏錢包的手一頓,最后遲疑了下,問道,錢被拿了,總該不會連個破手機別人也看得上吧?
“我……我校服濕了……可,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晚上嗎?”少女答非所問,視線閃躲。
話說的很隱晦,不過白父還是聽懂了。
錢被拿還是次要,主要的是被人欺負得怕了,不敢待在學校里面,所以才跑回來待一晚上,平息恐懼。
沒用的東西,活該被欺負!
白父罵了一聲,煩躁地從錢包里掏出十張一百塊錢,“過了今晚,放假前都別回來了”
若不是看這個女兒以后會給他帶來錢財和好處,他早就忍不住打她了,根本不可能關心她到底有沒有被欺負。
少女膽怯地接過錢,用力點點頭,直接跑回房間,連晚飯都沒吃。
再次鎖上門,落鳶甩了幾下手中的鈔票,害怕的神情立刻褪去,神秘一笑。
基礎,這下就有了。
少女走到窗邊,大概估算了下離地面的距離,用衣柜的衣服扭成一條繩子,固定好后,借助樓層間凸出來的平臺,順利到達地面。
想想上次逃跑出去吃飯,還是幾個小時前呢,自我感覺良好且無任何問題的三好公民不禁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隨便落腳一家餐館吃了飯,沿著餐廳那條路直行,步履悠閑,似在散步。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偶爾看得見遠處走來一兩個路人,或者草叢中傳來的幾聲貓叫,又或者樹上的鳥叫聲。
等等。
貓叫?
落鳶腳步一滯,走近草叢,借著一旁路燈微弱的燈光,可以看見一團白色的神秘生物。
聽見腳步聲,小貓警惕地抬頭,朝著少女呲牙,呼呼地叫著,不過年齡實在太小,奶聲奶氣的,著實可愛。
與小貓凝視幾秒,少女轉身離開,幾分鐘后,又拿著一個碗和一盒牛奶折回。
倒了半碗牛奶,少女將碗推到小貓前面一米的位置后,便蹲著一動不動,小貓仍是盯著她,不敢移動。
一大一小這樣盯了不知多久,小貓最后還是抵不過牛奶的香味,慢吞吞移到碗邊,嗅了嗅,伸出小粉舌舔了一下,立刻放棄了掙扎,歡快地喝起牛奶。
興許是真的被餓到了,半碗牛奶很快見底。
小貓意猶未盡咂咂嘴,偏頭望著少女,喵嗚喵嗚地就叫起來,沒了之前的警惕。
少女又倒了半碗,小貓開心地繼續開喝。
喝著喝著,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頭上,小貓猛地抬頭,那只手又移開了。
靜靜等了一會兒,見少女沒有其他動作,小貓又埋頭苦干,而那只手又回到小貓頭上,這次小貓連頭都干脆不抬了,任由少女摸它的腦袋,自己則心安理得地喝牛奶。
喝完后,小貓饜足地梳理自己的毛發,而后瞪著好奇的眼睛,歪頭看著少女。
少女伸手將小貓抱起來,小貓起先掙扎了一下,很快便停止了鬧騰,溫順地趴在少女懷里,呼嚕呼嚕打起盹來。
一個沒忍住,少女揉了揉小貓的腦袋,眼中一閃而過柔意。
毛絨絨的生物,真的太可愛了。
不過揉著揉著,落鳶就覺得這只小貓自己似曾眼熟。
好像……是自己下午回來遇到的那只小貓?
當時它也是這樣躲在草叢里,不過自己向來一逮一個準,抱著揉了一頓,才把它放回原處,然后回了家。
而之后在家中窗邊看到的那一個男生,面前也是這只小貓。
所以……這只小貓是那個男生家的,偷偷跑了出來,至今都沒被男生抓回家?
是有多蠢,才會連只小貓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