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是一些娛樂節(jié)目,放著天燈慕卿歌沒由來的一陣鼻酸,晶瑩的淚珠突然涌了上來。大哥慕卿榮正在一旁帶著兒子點燈,不經意瞥見慕卿歌眼里的淚光,他疑惑道:“七妹這是怎么了?”
慕卿歌沒想到居然被大哥發(fā)現(xiàn)了,她干脆毫不掩飾的擦了擦眼淚:“沒什么,就是被煙火熏了眼睛。”然后松開天燈,那燈緩慢的上升,漸漸化成一個光點。
慕卿歌又回到了人群里,加入了游戲的陣營。發(fā)覺那些什么投壺啊作詩簡直無聊,她又不好太早離席,因為按照慣例,拜月節(jié)一定要等到月上中天也就是夜半過后才能入睡。于是她拍了拍手:“各位,我想到了一個新游戲,分組玩。輸了的組要滿足贏了的組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小惟聞言立馬丟下手中孔雀翎:“好呀,姐姐你說怎么玩。”
今年的拜月節(jié)在一派祥和輕松的氛圍中迅速過去,轉眼已是一個月后。
又是月圓之夜,但已經是深秋,夜風也變得冰涼起來。
子魚揉了揉肩:“小姐,夜深了。該歇了。”慕卿歌摸著貓頭不為所動:“好無聊啊,哥哥沒放假,師父也沒消息,附近好玩的地方都去了個遍。”
子魚十分不解:“小姐你到底找大俠有什么事啊,你已經念叨好一陣子了。”雖然做奴婢不該問的不能問,但她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了。
慕卿歌淡淡的說:“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多年不見,挺想他的。”
她終究還是沒告訴子魚實情,自從那夜遇到了盜王,她就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輕功有多差勁。師父曾經對原主說明過她體質有多特殊,是太難得的輕功骨。無奈那時候年紀還小的慕卿歌終究沒能刻苦的練習,滿腦子裝著本就不大可能在一起的太子百里躍。壓根沒花多少時間研習輕身功夫。不然,要是有曹旦那貨的功力,滿城還不是隨便飛。想到這里,她就恨得牙癢,還好目前寒歌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項鏈,不然估計要炸。
慕卿歌突然站了起來,子魚也跟著站了起來:“小姐要去哪里?”
慕卿歌丟下一句:“睡覺。”跳下房頂一個空翻,張手一撲,就輕飄飄的落到了二樓回廊上。子魚是萬分無奈啊,只好走到幾丈開外,小心翼翼的爬梯子下去。
此時慕卿歌已經除去外衣躺下了,圓形的席夢思床上,她慵懶的翻了個身:“今天開始我要早睡,晚安啦。”
子魚關好門退了出去,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早睡,鬼才信呢,這話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第二天半夜,子溪起夜如廁,回到二樓小廂房前突然頓住,悄悄走近慕卿歌的閨房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她瞬間清醒,推開門走了進去,繞過屏風一眼就瞧見圓床上被子外翻著,哪有半個人影。
她腳步匆匆回到廂房,推醒了正在做美夢的子魚。
“哎呀怎么啦!”子魚模糊不清的抱怨道:“人家就要進洞房了真是的。”
子溪忍不住嗤笑:“你個小浪蹄子,還沒成親就在想男人了。”見子魚一悶被子繼續(xù)睡,子溪再次搖晃她:“小姐又不見了!”
子魚不以為意:“早就猜到了,但是你攔得住嗎?你又不會飛。攔不住也就算了,你敢去告密嗎,告訴三夫人還是大夫人。你還想不想活了?”
“嘖~你`”子溪嘆了口氣:“那也不能讓小姐就這樣任性胡為下去啊,萬一哪天出了什么岔子。。。”
“哎呀你就放心吧,小姐別的本事沒有,跑路還是很厲害的!再說了,靚仔炸毛你不是沒見過,那靈貓多聽小姐的話啊!真要是遇到什么危險,那貓一頓亂咬亂撓,我覺得它能放倒十個。那毒多毒啊,我估計那個紅衣男子,現(xiàn)在還沒好利索。”
子魚雖然迷迷糊糊,但是說的話卻有理有據(jù),子溪聽了,不安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她爬上床,脫了鞋,絮絮叨叨:“你說咱們小姐,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日夜顛倒也就罷了,還宅不住。”子溪躺了下來:“這天也變涼了,萬一凍著了可不好。”
子魚掀開被子:“依我看吶,小姐就是夜貓子轉世,要不然,怎會和靚仔一見如故,你看靚仔剛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白天狂睡晚上到處抓老鼠了。現(xiàn)在你看看咱們引仙閣,別說老鼠了,現(xiàn)在連偷油婆都找不到一只!我懷疑咱們院的偷油婆都被它滅族了。”
子溪覺得子魚也是越來越有趣:“好的不學,非要跟小姐學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
“要我說啊,小姐就是夜貓子轉世,不然她怎么越夜越精神,夜貓子轉世了,還是夜貓子啊。”子魚攤了攤手:“哎喲!”
子溪戳了戳她的腦門:“怎么說話呢,這要是傳了出去,坤叔還不得扒了你的皮!”
醉春樓里,慕卿歌打了個噴嚏,差點把黏在鼻唇之間的假胡子震下來。此時‘他’一身華服,裝扮成一個有小胡子的青年人。厚重的衣服疊加起來修飾了她原本纖細的曲線身材,看上還有些強壯。粗眉大嘴,略方的臉型,就連脖子中間,也鼓起一個小小的喉結。
“喝酒喝酒。”她的手半掩在袖子里,唯一的破綻就是這雙纖纖玉指了,畢竟不停的在活動,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來化妝。舉杯喂了身側美人一口酒,她吃著下酒菜繼續(xù)看著舞臺上的表演。
醉春樓是京城最大的歌舞坊之一,天氣漸涼,生意越發(fā)興隆起來。這是慕卿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其實她有些緊張,怕不小心暴露性別。
臺上的美人穿著薄紗和著曼妙的鼓樂舞動著,風情萬種。
慕卿歌抖著腿,卻看的仔細。
“來~相公不要光看臺上,也要看看人家嘛~”身側的女子把他的頭轉過來,端起了一杯酒。只是那酒并非什么烈酒,慕卿歌知道自己還在長身體,不宜飲酒,所以也只是淺嘗輒止。
一曲舞罷,滿堂喝彩。
此時臺前的一個頭戴金冠的男子站了起來:“慢著!既然跳完了!下來陪爺喝杯酒!”那嗓門很大,和之前柔美的琴音形成鮮明對比,聽著頗有些刺耳。顯然那名男子已經微醺了,站都站的不大穩(wěn)當。
慕卿歌覺得這個聲音似乎有那么一丟丟熟悉。她打眼望去,只看到一個有些搖晃的背影。有個濃妝艷抹身材頗為豐腴的中年婦女扶住了他,小聲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