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楊天寧頓時愣住了,陳少軒雖然沒說什么,但臉上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只有林叔緊緊地盯著雙目緊閉的明月,生怕她再次出事。
“只是一首搖籃曲?”半晌,楊天寧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陳少軒低頭了思忖片刻,他抬頭來看向倩兒:“倩兒姑娘,巫炎月既然能通過返血現象,經每一代月圣之手,成功壓制住那白澤的魂魄,定有她獨門秘法。我猜測,這是歌謠雖只是搖籃曲,但沒準就是巫炎月當年特意流傳下來,專門用來克制白澤魂魄的方法之一。”
“會不會是這搖籃曲把那白澤魂魄給催眠了?”楊天寧也突發奇想地問道。
“這個么……我真的不知道。”倩兒只是搖頭。
正在這時,江大夫的聲音忽然從里間隔著的黑簾布后頭傳了出來:“倩兒,你沒出什么事吧?”他的聲音雖然又輕又弱,但語速極快,聽得出他十分焦急和擔憂。
“我沒事。”倩兒淡淡地應道。
“哦,那就好。”江大夫似是舒了一口氣,又有些低聲下氣地解釋道:“我只是在后院里忽然聽到了你的歌聲,擔心你出事,所以過來看一下,絕非有意打擾你。倩兒,你沒事就好,那……那我繼續到后院呆著,你有事喚我啊。”
“嗯。”倩兒只是低低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那厚實的黑簾布后頭很快就沒了動靜,楊天寧看了一眼,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他不會聽到我們方才的對話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倩兒還是聽了個正著,她美目一轉,嘴角掛起了一絲有意無意的譏諷:“你懷疑他特意偷聽?”
楊天寧臉上不免略有些訕訕,但他掩飾地很好,還是淡笑著說道:“那倒不是,只是炎月印事關重大,我私以為,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放心,他不敢。”倩兒淡淡說著,“他很清楚我的逆鱗,知道我最是怕人打擾,所以沒有我的吩咐,他絕不會有意過來旁觀或是偷聽。”
林叔也證實道:“金爺,方才那江大夫確實是聽到倩兒姑娘的歌聲,才跑過來的。我聽得很清楚,他的腳步聲一開始很匆忙,臨近這里又顯得十分猶豫,想來也是并不想打擾倩兒姑娘,只是心中又實在放心不下。”
陳少軒道:“看來這江大夫確實對倩兒姑娘很是上心。”
倩兒聞言,卻有些別扭地偏過頭去,生硬地說道:“我是他半個師傅,他當然得敬著我。”
楊天寧和陳少軒一聽,心中都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恐怕沒那么簡單,只怕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也不好再說什么。
唯有林叔似乎想起了昔日往事,心有觸動,臉上明顯露出了同命相憐的憾色,嘴里不由得重重嘆了一聲:“哎!”
倩兒自然是注意到了,她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一臉悵然的林叔,很是不滿地說道:“你做出這副難受的樣子,算是什么意思?江云賀確實得高人指點,治好了我。可這些年來,我也教會了他許多我族中獨有的藥典醫方,他的醫術精進良多,絕對不在京城皇宮中的御醫之下。就憑這個,我也算對得起他了吧。
可無論我怎么央求,他卻始終不肯透露當年那位高人的身份。這樣的人,也算對我真的用心動情?”
這番話一出,更是勾動了林叔的心思,他輕輕搖了搖頭,臉上一片肅然,正色道:“倩兒姑娘,你可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之前聽你說過,那江大夫立下了重誓,絕不可泄露那位高人的身份。須知如今這個世道,誓言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不過是個已經過去的謊言。可在真正的男子漢眼中,它的分量等同于生命,始終銘記于心。
老實說,方才聽你這么一說,我反而很佩服江大夫。他并沒有為了情愛或是利益而放棄自己立下的誓言,這樣的漢子才是有著錚錚鐵骨的大好男兒,才有資格配得上倩兒姑娘你的如花美貌。若他是一個輕易就背棄誓言的人,那他的人品才根本不可信任。”
“說得好!”陳少軒忍不住撫掌贊道。
倩兒雪白的臉頰上顯出一絲可疑的紅暈,她嘴里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再次別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