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連旗之下,葛老重新歸位。
“葛老頭,咱們是不是成了擺設了啊?”
葛老端坐原地,慢慢合上眼,一路跟隨而來的紅花也漸漸消散。
嘴唇微動:“并不是,安心守著吧!”
隨即笑著自言自語道:“不過,有了些驚喜。”
李傲軒等人被紅花護送到城中時,所有的一切只剩下狼藉。
也不知道為何,城外戰斗停止之后,世間各處的異人也跟著停止了主動突擊。
除了追擊已發現的異人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安靜起來。
由于南蠻宗宗主未在宗門坐鎮,與其他宗門一樣,除了那一堆南遷的異人之外,完全失去了其他異人的蹤跡。
鐘命緩緩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南蠻宗宗主:“這件事,我不想找你要個解釋,但你要對你門下的修士有個解釋!”
鐘命帶傷離開,回到了城墻內之后,迅速以一人之力,恢復了廣場的大概。
“各宗修士,包括我中宗修士,以及所有決策者,全員到此地集合!”
“今日,世間各地突發劫難,南蠻宗修士如今損失更甚,這場議事,交由南蠻宗宗主,他是這場暴亂的主角!”
隨后閃到清理出來的主位上,閉上眼睛,開始療傷。
所有參戰修士這才開始整理自己,卸掉渾身泥土,小傷小治,大傷大治。
戰時慘絕人寰,慘叫聲不斷,而今再是重傷的人,也一聲不吭。
各宗修士開始集結,這時李傲軒才發覺,這應當才是世間修行者的盛況!
除了在場的人開始集結,四面八方也不斷有修行者閃身而來,身上的氣質都很是不俗!
要知道,能夠來北部戰場的人,幾乎都是霸主和靈主前期境界的大修士!
還在遠處時就如那耀眼的星星,來到近處就如天神降臨一般,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機。
有的修行者還是翩翩公子,窈窕公主的模樣,而有的修行者卻已經是老頭老嫗的模樣。
看上去雖然涇渭分明,但是身上所體現出來的威勢,卻大多相同,更是攜帶著剛才大戰的余溫,讓人不免倒吸涼氣。
要說境界最低的,也就只有南蠻宗剩下來這不到三分之一的修行者了。
這一次突發事件,讓南蠻宗新生一代,損失了一半之多,剩下的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經失去了戰斗力。
甚至有些比較慘的修行者,已經沒了繼續修行的能力和條件。
由于這件事情看似是由于南蠻宗修士前來觀摩戰場而導致的,所以一堆人都站在了最前方。
南蠻宗也有霸主和靈主境界的修行者趕來,最后一個到場的是南蠻宗名義上的真正天才,申華!
媚娘看到申華到場時,眼神雖然一直盯著,但是卻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光輝,那種就連小小年紀的李傲軒看著都不舒服的光輝。
默默目送申華在前方站定之后,媚娘收回了眼光,看了看身邊的李傲軒,然后悄然閉上了眼睛。
城外,南蠻宗宗主看著又被翻了個底朝天的戰場,良久而又良久。
嘆了口氣之后,瞬間消失,出現在了廣場之上。
卻并沒有像鐘命宗主一樣坐到一邊去,因為鐘命已經表示,這次他是主角。
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天邊翻起了漣漪,出現了三十多個人,這些人,就是天下宗門的宗主們。
但是并非全部,因為一些弱小的宗門宗主要親自坐鎮,免得異人再次發難。
這些人幾乎都是老人,而且身上氣息不怒自威,看上去雖然平凡無奇,但是卻不是底下長老等人能比的。
首先飄落地上的是一個老嫗,她就是東境宗的宗主,屬于天下第三宗門!
一落地就說道:“蠻水宗主,其他的不用操心,要說啥可以說了!”
此時,除了坐在旁邊療傷的鐘命和站著的南蠻宗宗主蠻水,就是天下間絕大多數的精英。
廣場之上的屹立得像一根根具有較強殺傷力的樁子,廣場外的或者站在殘垣斷壁上,或者飄在空中。
皆等著蠻水宗主說話,更是等著這個幾乎不露面的宗主給一個解釋。
這個解釋是對天下修士的,更是對南蠻宗新生一代的。
南蠻宗宗主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模樣,在老嫗問完話之后,還在保持著沉默。
于是大家都跟著沉默,只聽得見從遠處吹來倒灌在城墻上的風聲,還有從荒野戰場外吹來的嗚咽聲。
“這一次異人的突襲,分散了戰場,雖然來得突然,但是比正面突然襲擊要好一些。”
南蠻宗宗主終于說話,一來說的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說戰況。
“此次異人突襲,就連鎮守北部連旗的前輩們也不知情,當時玄主也離開得匆忙,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異人竟然幾乎是全員藏在世間,藏在這巍峨長城之下!”
“無人能知,無人已知!”
老嫗聽了之后笑道:“所以,蠻水宗主,你這是在推卸責任?”
南蠻宗宗主看了一眼老嫗,并沒有接話,而是繼續說道:
“沒想到的是,此次南蠻宗的決定,卻成了這一切的導火索。”
“在這點上,我作為南蠻宗宗主,我得做深刻檢討,因為讓年輕人去看臺上就是一個錯誤!”
頓了頓又說道:“其次,我們要查清到這些異人到底是怎么在戰場上蟄伏這么久而不被發現的!”
老嫗冷笑道:“這第二件事暫且不說,這第一件事,在這之前我們就問過你兩個問題,現在是否可以當著天下修士的面回答得更具體些?”
南蠻宗宗主點了點頭。
老嫗問道:“好!第一個問題,你為何要做這次大忌諱的事情,先不說現在已經知道有異人蟄伏世間各地和城墻外的戰場,就說說沒這意料之前,你的答案還是那樣嗎?”
南蠻宗宗主說道:“揚我天下修士天威,不允北部異人猖狂!當時預計異人的第二次進攻,也就在十年之內,但不可能是三四年之內,陣法能量完全能補充!”
南蠻宗前端,為首之一的情樞幻王說道:“宗主啊,你這是在做無中生有的賭!這個賭,沒有豪情,卻應了結果。”
情樞幻王走上前去,轉過身來,行了一禮:“在這點上,我替天下情報中樞的所有人給天下人道歉,這結果,我們也毫無預料。”
蠻水宗主說道:“確如你所說。”
“我之前行為,就是如此解釋,世間修行,不應當再按部就班,無論是不是強敵來襲,世間修士都不能按部就班!”
底下人無人再說話,而是在想這事情的前前后后,前因后果。
蠻水宗主的一個賭,賭的是氣度,賭的是威勢!
但是卻引發了蟄伏異人的全面發難,賭的初衷與結果完全不一樣,但是又能夠聯系起來,這就是大家想要的解釋。
一次爭論,完全說道了大事上來,說道了人間命運上來,南蠻宗修士也在開始思考一些問題,完全忘卻了失去同門同宗修士的悲傷之感。
老嫗說道:“那好,這件事在大家都修整好了再說,我們來說說這第二件事。”
“這第二件事,事關異人事如何蟄伏而不被發現,這個問題完全不是遺留人間的異人奸細為幌子而能引發的結果,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么我們這些人就不配為護時間安寧太平的修行者!”
老嫗右手一伸,然后一拉,一個被無形之力捆住的男子從虛空中被扯了出來。
老嫗這才說道:“異人之間信息相通,不然這邊戰事結束,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也停止了對我們的進攻。”
“所以,這個金甲異將興許能夠說些我們都想知道的事情。”
男子嘴角帶血,眼睛黑紅,一看就知道是異人,氣息完全與人類完全不同。
老嫗剛說完話,男子就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不斷,貫穿城墻內外!
“你人類自命不凡,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種狀態,處處按部就班!”
“我浪跡于你們的世界,大戰在即,卻還是一副慢妥妥的模樣,真以為你們這樣就能抗衡我們?真以為你們幡然悔悟就能夠抵擋我們的腳步?笑話!”
“你們的運氣很好,這次進攻,就是我的主意,我要讓你們知道痛!”
“那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男子又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道你們是腦袋哪根筋搭錯了線,巧了,正當我愁眉不展之際,竟然送肉上門!”
說著話時,男子還舔了舔嘴角。
“南蠻宗,作為你們的最后一道防線和屏障,本可以安心修行那么一小段時間,給我們的小戰士們一點磨礪的鋒芒,沒想到還是那樣。”
“更讓我高興的是,你們竟然莫名其妙把這些新生戰士派來這是非之地,我此時不動手,何時動手?”
“我族是有野心,但也不是木魚腦袋,等著你們強大,既然能夠順利解決未來的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隨后男子就像是在自家地盤上談笑風生一樣:“哦,對了,題外話是說多了一些,關于我們如何能隱藏,這件事情就太簡單了!”
“簡單到你們都沒法想到!”
“因為這是我們異王新悟出的一種蟄伏方式,從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之前就已經有了!”
“另外,你們的玄主其實在當時已經不行了,咱們異王其實只是想將損失減小一些而已,并不是不想繼續進攻你們這個比豆腐還要好切的廣袤地域。”
“你們不知道吧?哈哈哈哈!”
“下一次進攻,將是你們覆滅之時!好了,我話說完了,不用你們問,我隨便說說,之后我反正逃不掉了,隨便你們處置!”
“反正......”
“一切都是隨便!隨隨便便!”
老嫗使勁一拉,這個異人雖然痛苦得面目猙獰,身上的無形之力將他整個身子都快要捏成幾段了。
但是卻還在笑著。
這時,鐘命終于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身側的蠻水,再看看在場的所有人。
隨即站起身來:“客觀來說,南蠻宗已經陣亡的年輕修士們,給我們創造了一個非常有利的精神條件!”
“非客觀來說,蠻水宗主,你的做法不對也不錯,逝者是否會記恨,我們也無法知曉。”
“現在,我就代蠻水宗主問一問南蠻宗的后輩們,你們是怎么想的?”
李傲軒等人心情復雜,雖有想表達的意思,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敢獨自開口。
那么多人在看著呢!
慕楠執事突然站了出來說道:
“我輩修士,往事已去,新事當思,只看結果,只對未來徐徐圖之!”
隨即,所有南蠻宗修士跟著慕楠執事行宗門之禮,紛紛單膝下跪:
“我輩修士,往事已去,新事當思,只看結果,只對未來徐徐圖之!”
鐘命突然笑了起來:“好!”
隨后站在前面,大聲說道:“全員回到自己的位置,城墻立即修復,陣法更進一步,其他宗門管事著留下一半,其他全員回宗,該做什么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隨即看了看蠻水宗主,再看了看東境宗宗主之后,三人連同那個異人原地消失。
李傲軒等人也相繼離開廣場,去往中宗傳送陣,準備全員返回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