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螓婉嘴角一扯，涼涼道，“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瘋子。”

　　“噢？”瘋子舔了舔下唇，笑得很欠揍，歪斜了腿靠在樹上，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你沒有內力，不會輕功，只有一點古怪的招數，還力量不夠。手里的兵器倒是挺厲害，但也傷不到我。哈，這還不夠我成為你的對手？”

　　沙螓婉搖搖頭，“跟我作對的人全都死了，你不會想成為我的對手的。”

　　“還挺狂！”

　　“沒狂，我從來不狂。實話而已。”

　　沙螓婉一張臉臟污不堪，卻神色鄭重的說著威脅的話，稚嫩又好笑。

　　瘋子實在沒法把她的話當真，哈哈大笑，越笑越覺得好笑，不由直接彎腰捧腹笑了個痛快。

　　沙螓婉面對他的狂笑神色一絲未變，坦然平靜地看著前仰后合的瘋子，沒有一絲心虛沮喪。

　　瘋子漸漸止了笑，抹著眼角的淚，問，“你來真的？”

　　“這就要看你是不是來真的。你真來，我就殺了你。”

　　瘋子忽然神色一厲，“那你就試試！”

　　說罷人直飛而來，裹挾著勁風跟凜冽的殺意，氣勢迫人，幾乎令人窒息。

　　沙螓婉毫不猶豫直接開槍，同時轉身彎腰朝右邊看好的大樹后奔去。

　　只聽身后悶哼一聲，緊接著又有重物落地的聲響，沙螓婉知道這一槍擊中了，從樹后探出頭來，就見瘋子一臉驚愕的捂著手臂，低頭看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來，震驚地愣在當場。

　　沙螓婉這才站起身來，舉著槍，好以整暇地欣賞了一會兒，微笑道，“都說了，我要你命易如反掌。”

　　瘋子神色復雜，良久問，“你手上的是什么暗器？”

　　沙螓婉眨眨眼，瞎扯，“聽說過秦山九坤門嗎？”

　　瘋子一臉迷茫，“從未聽聞。”

　　你當然沒聽說過，我也是第一次聽到。

　　這事兒得編，不編圓不過去啊。

　　不然怎么解釋手槍的材質，子彈的制作？

　　沙螓婉面不改色開始扯，“我知道你們主仆一直對我心存疑慮，我想你們應該是察覺到了我身上的這些兵器的特別了吧？長話短說，我七歲那年進山遇險碰到奇遇，誤入九坤門，被人收留，學了點防身術，還得了這些兵戟暗器。”

　　進山遇難有奇遇，瀕死回生當英豪，妥妥的主角待遇。

　　嗯，沒毛病。

　　瘋子聞言，頓時一臉的難以言喻，“嘶”一聲嘴角抽搐，像是牙痛，“你——你不愿說我能理解，但以后那些傳奇話本還是少看。傷腦子。”

　　沙螓婉立馬順桿子爬下來，冷漠點點頭，依然面不改色道：“你能意會到我的意思，甚好。”

　　“你倒真是……”瘋子又痛又好笑，一張俊臉不知該擺什么表情。

　　沙螓婉依然不茍言笑，淡淡地看著他。

　　瘋子有些拿油鹽不進的她沒辦法，不管怎么試探示好，這孩子的戒心是一點都沒放下來，甚至還起了殺意。

　　“得啦，常年獵鷹，今日反而被小鷹雛啄了眼。——這個虧，我明日再來討回來！”說罷一提氣，人倏的飛逝不見了。

　　*

　　沙螓婉踩著余暉進了家門，手里提著兩只兔子一條蛇。

　　收拾好晚飯，看著淑娘喝了藥睡下，沙螓婉這才走回自己屋中，關上門，然后人影原地消失不見。

　　一進空間，先奔去洗了個澡，好好放松下來，沙螓婉這才癱在沙發上給自己磕青的膝蓋胳膊揉藥酒，一邊仔細回想著今日的遭遇。

　　大約一月前，沙螓婉看到倉庫里的血液袋，忽然心血來潮想要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的血型，于是翻找半邊，在3D克隆機跟前站定，選了血型檢測，滴了滴血上去，沒想到竟然就這樣誤打誤撞的跟空間完成了契合捆綁，不但能夠在空間中用意念控制一切，還可以不用再觸碰紅痣就能隨意收取東西和進出空間。

　　就像今日在山上，她有無數次機會躲進空間消失不見。但最終到底沒有躲開。

　　說到底，沙螓婉不會當逃兵，這是十年軍旅生涯里最鐵的紀律，最基本的底線。

　　為此，她不惜暴露所有實力。

　　只是這樣一來，那對主仆對自己會更加忌憚了吧。

　　算了，有得有失。

　　沙螓婉不是糾結的人，很快放下了憂慮，處理完傷口，收拾干凈后出了空間。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沙螓婉小跑到校場門口，敲了敲角門。

　　門應聲而開，秦亮的臉出現在晨光中。

　　沙螓婉笑著打招呼，“早啊亮哥。”

　　秦亮卻并未像以前一般開門嬉笑，而是一臉為難的看著沙螓婉，欲言又止。

　　沙螓婉不明所以，“怎么了？開門啊！”

　　秦亮沒動。

　　倆人對視片刻，沙螓婉想明白了，“……大管家的命令？”

　　秦亮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只羞愧的點點頭。

　　沙螓婉灑然一笑，搖搖頭，抬手告辭，“行了，不進就不進吧。不為難你了，以后有機會再一起打獵。替我跟虎哥告個別，走了！”

　　回家的路上沙螓婉碰到一臉沮喪的秦三，見他胖乎乎的圓臉上雙頰都鼓出包來了，不由好笑，“秦三！——你干嘛呢，一副討債的樣子？”

　　秦三循聲看過來，一見沙螓婉雙眼一亮，然后又瞬間暗淡下來，走過來垂頭喪氣拱手道：“忨兄！”

　　說完頓一頓，又道，“我來找你。”

　　沙螓婉看著他，等待他把話說完。

　　秦三卻不說了，轉身朝沙家的茅草屋走去。

　　沙螓婉大概猜到了，也不言語，跟在他身邊并肩而行。

　　秦三看沙螓婉也不追問，自己先忍不住了，側頭問，“忨兄你都不問我找你做什么嗎？”

　　“還能做什么，左不過是大管家要出點幺蛾子。”沙螓婉絲毫不在意的說。

　　秦三瞪大眼睛，點點頭，過后又低頭嘆了口氣，“你們什么時候走？我送送你。”

　　“哈！”沙螓婉笑了，“我什么時候說要走了？”

　　“你不走？”秦三驚喜喊道。

　　沙螓婉斜乜他，揶揄道：“怎么，舍不得我？”

　　秦三狠狠點頭，一臉期待興奮。

　　“唉，走還是得走，不過得我自己愿意走，而不是別人要我走我就走。不然多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