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靜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緊跟著腳步慌亂地沖出門,將他的衣袖用力攥在手中,“你要關我?”
他不語,而是打了個手勢讓身旁的家仆動作快些。
“不許碰我!”韓靜璇喝道,“聶朝輝,我不信你是真的看不透,我再說一遍,她陸婉之是自己上門找我挑釁來的,我難不成天天準備著毒害她不成?”
“聽不懂本相的命令了?把她關入柴房!”聶朝輝將她推倒在地,家仆們見此立刻大膽起來,拖拽著把她往柴房的方向帶。
……
這便韓靜璇與聶朝輝在相國府的最后一面,他在她的記憶中留下了一抹決絕又殘忍的身影。
……
“不......不是我做的......咳咳!”咳嗽了幾聲后,韓靜璇迷茫地睜開眼睛,四周昏暗,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坐了幾個時辰了,也沒想過竟還能醒來,雨已經停了,她身上的衣服吸了水,變得沉甸甸的,風一吹越發地涼,她控制不住地哆嗦。
“姑娘?”黑暗中,一只干枯的手拍了拍她的面頰后,放在她的鼻下試探氣息,搖曳的燈籠光下,韓靜璇分辨出是一位雙目渾濁的老人正彎腰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試著活動麻木的四肢,可腹部痛如刀絞,劇痛讓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身下好像又有血流出了,但她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并不能肯定。
那老人將燈籠往下打了打,見她坐在一攤血水里,不由驚呼,“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哪里傷了不成?”
他驚慌的聲音在韓靜璇耳畔忽近忽遠,意識模糊之中驚覺這一切都不是夢,她無力地去推老人的手,喃喃地說著,“老人家,你別管我,走吧......”
“誒,姑娘,再好的命也經不起這般糟踐,老頭子我原也做過郎中。”老人說著把燈籠放在地上,脫下泛著潮氣的、霉味的外套搭在韓靜璇身上,竟連拖帶拽地將她帶離了那里。
雨后的黑夜里沒什么人出門,故而沒什么人注意到他們。
韓靜璇眼前的天地一直在顛轉,不算遠的距離耗盡了她身體里壓榨出的那點體力,終于眼前一黑,再次昏死過去。
老人把她安置在床上,點起蠟燭,急忙請自己的兒媳婦打來熱水給她清洗身子,末了看著這個不省人事的女子嘆了口氣,這能不能救得活還得看老天啊......
凍得冰冷的四肢被火盆煨得逐漸有了暖意。韓靜璇夜間醒來一次,老人守在床畔,見她雙目無神只是落淚,低聲安撫,“姑娘,你聽老頭子跟你說,再怎么著命是自己的,你好好活下去,惡人自有天來罰......”
他接著喃喃地又說了許多,韓靜璇迷迷糊糊間聽著如誦經一般,眼淚終是收住了,是了,她還不能死,還有父親和哥哥,他們疼愛她,定不會容她受此委屈!
讓父親好好質問質問聶朝輝……還有陸婉之——那個可惡的女人,必須要給她未出世的孩兒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