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地里握著農具忙活的壯漢們不時用手臂擦拭著滿是大汗的額頭,時不時抬頭看向即將日落西山的黃昏天際,對于他們這些勤懇老實的平民百姓來說,每天這個時候差不多就可以放下手中鋤具,回到家中去享受妻子已經準備好的熱乎飯菜,再來上那么一碗小酒日子再美不過。
蟄龍山村口,婦人早早就已經把晚餐準備好,帶著孩子在村口等待著勞作而歸的丈夫,其中還有一些年過七八旬的老人在村口大樹下扇著扇子乘涼。
村中,一座由青竹搭建而成的草舍門前,一個身著寬松白袍滿頭花白的老者端坐在蒲團上,右手不斷撫著下巴處雪白的山羊胡,老者模樣年過七八旬左右,一雙瞳孔之中似乎歷經人世滄桑。
老者身前,一個身著簡陋粗布白袍的少年盤膝而坐,少年一頭黑發隨意束起,雖算不上俊俏,但自小貧苦的生活在他清秀的臉上印下了幾分堅毅。
吐出一口濁氣,胡風睜開宛如星辰的黑眸,看向端坐在自己面前的老者,眼前這位仙風道骨般的老者名為東郭愁,三年前,東郭愁來到村子里找到胡風,并傳授給胡風一套運氣法門,至此之后,胡風身上的暗疾逐漸好轉,今日在東郭愁指點下,胡風身上的暗疾已經全部根除。
“感覺如何?”東郭愁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
“謝謝東郭先生!大恩大德,胡風定當銘記在心!”胡風起身,躬身作禮。
“不必多禮!這套運氣訣竅以后記得勤加練習,一來可以強身健體,二來則有意想不到的功效!”東郭愁擺了擺手,隨即撫起胡須。
胡風遙想起這些年來,自己因為天生暗疾,行動不便,每逢三伏或是寒冬,體內暗疾發作疼痛難忍,今日終于得以根治,霎時間竟有種仰天長嘯的沖動。
“事已了,老夫也該好好去游覽這大好河山了!”東郭愁起身,雙手負于身后,遙望蟄龍山外一聲感嘆:“十八年前,我重傷奄奄一息,是你父親救了我,只是沒想到才短短十幾載,你父親竟已不在人世!”
先前還有許多疑問的胡風此刻想起父親在世的時候曾對自己說過,父親在蟄龍山腳曾救過一位江湖中了不得的英雄,原來父親救下的人就是眼前的東郭愁,聯想起這三年來東郭愁傳授自己心法武藝原來是為了報父親的救命之恩,這么一來一切也就釋然了。
對于東郭愁,胡風內心是尊敬感激的,以胡風的猜測,東郭愁肯定有著不凡的實力和地位,自己父親不過普通百姓,東郭愁多年以后還能記得此事,看來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這天下很大!你很年輕,想不想出去看看?”東郭愁忽然道。
“當然想啦!我輩習武之人,誰人不曾想縱馬天下,仗劍四方!”自從母親因病去世,父親也因操勞過度相繼去世后,胡風身邊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很多次想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奈何自己一身病,如今暗疾已除,對外面的世界胡風不由得更加心馳神往了幾分。
“哈哈!好一個縱馬天下,好一個仗劍四方!有老夫當年幾分風范!”聽聞胡風此言,東郭愁在看向眼前少年,不禁回想起當年自己少年之時,那會,誰又不是意氣風發?
“呃!讓先生見笑了!”胡風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小子,我輩練武之人,匡正義,懲奸惡,立于天地間,行事當問心無愧!”
“晚輩謹記于心!”
東郭愁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塊巴掌般大小的玄鐵,將之遞到胡風手中:“這東西在老夫這里也是擋路,送給你吧,興許以后你用得著!”
玄鐵牌入手冰涼,上面刻著‘生’字,胡風也不知道這牌子代表著什么:“先生,這是?”
“這是生令,你且收好,日后行走天下自然知道它的用途!”
見東郭愁神情認真,想來這塊生令肯定不一般,謝過東郭愁之后,胡風將生令放入懷中收好。
東郭愁會心笑了一下,開口道:“老夫在此地心事已了,就此分別,風小子,江湖再見!”
東郭愁話落,向前邁了幾步,等胡風反應過來,才發現,東郭愁在原地留下了一抹殘影,本尊早已遠去,胡風內心驚嘆不已,東郭愁的輕功竟這般恐怖!
“此刀乃前朝名匠所鑄,在老夫手中卻從未出鞘過,與其名刀蒙塵不如將之贈人,此刀名為‘星隕刀’!”
東郭愁的傳音漸行漸遠,最終在天地間消散...
“謝先生贈刀!”
胡風握住破空而來的星隕刀,只見手中星隕刀長三尺稍短,跟其他刀刃不同之處就是星隕刀形狀為直狀樸刀形,刀鞘由寒鐵打造而成,上面還刻著幾只猙獰的兇獸。
胡風左手握住刀身,右手握住刀柄將之緩緩拔了出來,星隕刀出鞘,刺眼的驚芒從刀身上迸濺而出,仿佛要向世間展示它的鋒芒一般。
...
這一夜,胡風翻來覆去睡不著,因為胡風決定天亮就出發,對于在蟄龍山村呆了十八年的胡風來說,胡風對外面的世界除了期待外,更是充滿了向往!也就是這種向往讓他有點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心情。
月色高懸,蟄龍村的深夜還是一如既往的寂靜,胡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去的,待醒來之時,天邊剛好亮起一絲魚肚白。
將幾件換洗衣物和一點干糧塞進一個包袱中,胡風走出草舍輕輕關上房門,臨走之際,胡風再次轉身看了一眼草舍,這里胡風居住了十八年,他不知道這一走何時能再次回來,帶著不舍的心情,胡風向村子里的鄰家長輩們告別后來到一處后山墳前。
這座墳里埋葬著的赫然就是胡風父母,胡風在墳前上了香,又倒上了兩杯酒,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后這才下山。
山下,胡風從村東頭老黃那里買的黑馬在悠閑的低著頭吃著草,胡風來到跟前翻身上馬,黑馬嘶鳴一聲四蹄開始奔跑。
此時朝陽初起,晨霧開始消散,只見蟄龍山腳古道下,一人一馬,白衣樸刀,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