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舞張開雙臂慢慢地抱住漓笙,用力點頭,眼睛酸澀,她欠漓笙太多太多了,只怕以后都還不起,她懂,她一直都懂,就因為太明白了才會肆無忌憚地傷害漓笙。
“會的,阿笙謝謝你,此生有你這個知己是我的幸運。”漓笙雙手用力環抱,低頭埋在楚雪舞的肩上,用力吸氣,獨屬于她的味道。
.....
平城。一路走到滿是破敗不堪,像是剛經歷戰爭摧殘,大街上的百姓面色饑黃,手里拿著碗排隊等救濟,施粥篷忙的不可開交,一些無家可歸的百姓隨地找一處鋪塊布便睡下,
此情此景讓楚雪舞震驚不已,平城不是素來富饒嗎?怎如今變得這番模樣?城不將城,家不是家。朝廷不管了?北凌楓不管平城百姓的死活了?
楚雪舞走下馬車,在一位衣衫破爛神色渾濁的老奶奶身旁蹲下,微笑地問道:“老奶奶,我們三人仰慕平城富饒之名前來,如今這....”
老人渾濁的眼睛變得通紅,熱淚簌簌流下,悲痛地喃喃道:“罪孽啊罪孽,好好的地方變得狼煙四起,嗚嗚.....”
柳依抹眼淚跟著蹲下來,滿是同情地看著老奶奶,“老人家,這里發生了什么?”
老人家許是悲憤的心情壓抑太久,就毫無保留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三個陌生人,也不管他們聽了之后會如何作想。
“一個月前,北睿大人突然率兵回城,忽然一夜下來,城中內外防守加固,我們老百姓都不知曉發生了什么,大人只安慰我們是預防東原國突襲,開始我們覺得沒什么異樣,日子照常過,可過了十幾天后,平城被十萬大軍包圍,來的人竟是朝廷的人,他們領頭的將軍說殿下謀權篡位,如今已被抓拿歸案只待皇上下令斬首示眾了,那人還說只要大人帶著殿下舊屬投降自刎,他們就愿意放過城中所有人。”
老人家哽咽著說,滿是皺紋和斑點的手抹眼淚,一旁的百姓也跟著流眼淚,被毀掉的是他們祖祖輩輩的家啊。
楚雪舞瞪大眼睛,一個月前,是北凌楓登基北一寒被困炎京那段時間,北凌楓他,怎么會......那不是一條人命而是幾十萬啊。
連漓笙都皺著眉頭,似不大相信北凌楓竟會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余光轉而看向楚雪舞,眼底了然,北凌楓為了雪舞瘋狂至此,罔顧百姓安危也要斷了北一寒的去路也是情有可原。
楚雪舞:“后來呢?”
老人家悲傷過度,說話更是斷斷續續,一旁的青年人忍不住替她講
只見青年義憤填膺地說著:“我們自然是寧死不屈,殿下他們待百姓們極好,一來平城便打壓世家勢力替我們老百姓伸冤拿回土地,殿下絕不是貪圖權勢之輩。”
青年努力替北一寒伸張的模樣讓楚雪舞哭笑不得,想不到冷冰冰的他竟然如此的民心,當年父皇讓他來平城是正確的選擇。
老奶奶:“大人他們也是久經沙場的男子漢,怎會被他們唬到。即便對方人馬比我們多但我們平城的好兒郎從不退縮,個個都奮勇上戰場殺敵。歷經半個多月的戰爭,我們終于等到了殿下,就在敵軍破城準備屠城時殿下如同天降神明般來了。”
在他們看來,朝廷的軍隊率兵臨城攻打的那一刻,朝廷便是他們的敵人,哪怕同為北炎的子民,北凌楓對他們來說是陌生又遙不可及,而北一寒則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的神明。
楚雪舞看向四周心底思索其他事,平城戰事雖已結束,但東原國卻死死盯著平城不放,不難發現東原皇室已經和北炎皇室達成秘密協定,而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計一切除掉北一寒。
“老人家,我看這兒的百姓生病得極多,為何不見城中大夫來醫治?”楚雪舞將心中得疑惑說出來。
老奶奶:“大夫們去照料傷兵了,我們熬一熬就過去了,不礙事,不能連累殿下他們。”
大伙紛紛贊同老奶奶的話,在他們心目中自己身份低賤拖累殿下,殿下不嫌棄已是天大的幸運,更何況能在戰亂中活下來,這點病痛熬一陣就過去了,熬不過的也是命。
楚雪舞將沉郁的表情壓蓋,眼眉彎成月牙狀,緬甸的笑似在不好意思,“我曾學過醫術,如果大家不嫌棄我的話,我可以幫大家看病開藥。”
大伙驚呆中,萬萬沒想到老天爺還會眷顧他們,真是天開眼啊。那青年更是高興的跑開了,他要去告訴大伙有為菩薩心腸的大夫愿意為他們看病醫治。
柳依眨眨眼,這是不相信小姐的醫術?楚雪舞會心一笑,
“不嫌棄,不嫌棄。”老奶奶熱淚盈眶,顫抖著手緊緊握住楚雪舞的手臂,救星啊,天神派來拯救他們的救星。
“謝謝姑娘,姑娘不嫌棄我們才好呢。”
“對啊,對啊。”
........
漓笙望著喜極而泣的百姓,緊皺的眉頭微微舒開,對上楚雪舞明媚燦爛的笑容時嘴角微翹起不可察覺的笑,她總是能給人不一樣的驚喜,那股自信生動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為她沉迷。
楚雪舞余光瞥向漆黑的城門,眼里瀲滟則光澤,嘴角微揚,北一寒,我來了,來履行諾言。
這幾天楚雪舞忙的腳不沾地,連吃飯都顧不及,主要是城里生病的人太多了,楚雪舞和漓笙開的臨時醫館人手不夠,光靠他們三個人無法照顧所有病人。
每天來醫館的人排成幾條長龍,幸好一些婦女過來幫忙打雜熬藥,身體力建的男子則隨漓笙上山采藥。
經過十幾天的辛勞,每天看病排隊買藥的人漸少,看到大家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楚雪舞心里特別暖和,柳依揉著酸脹的胳膊走過來,眼底滿是疲憊,好累啊。
“小姐。”
“小依累了吧,你先去休息吧,這有我就好了。”楚雪舞低頭整理藥材,溫和地說,話中掩不住疲倦。
柳依見楚雪舞這么累還不肯休息反而心疼她累到,心底流淌一股甜味,連忙走過去拉開楚雪舞把她往門外推,嘟起嘴嗔視道:“還是小姐去休息吧,醫館有奴婢就行了。”
“可是.....”
柳依邊走便拉楚雪舞出去,不容拒絕地說:“誒呀,別可是了。”
街道兩旁站滿百姓,還有一下站在家門口,皆是翹首以盼,似乎在迎駕誰,楚雪舞不解地轉過身。
穿著鐵甲的士兵踏步走來,整齊有力的腳步聲透出殺伐果斷的狠勁,一身銀色鎧甲,腰掛佩劍,臉部被盔甲遮住大半面貌的人騎著棕色發亮的馬走在中間,筆直坐著目不斜視,隱約見楚雪舞感覺到他眼底的冰冷。
恍惚中北一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日日夜夜折磨著他卻舍不得忘記的身影,北一寒拉住韁繩,北風察覺到北一寒停下來便舉起右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北風隨著自家主子的視線看過去,眼睛頓時瞪大,寫滿難以置信,舌頭打結地看著北一寒一句話也說不出。
時間仿佛靜止般,楚雪舞和北一寒靜默對視不語,耳邊寂靜下來,似乎聽到風聲吹拂而過的聲音,還有心臟砰砰直跳的聲音。
驚喜沖擊著北一寒的大腦,“轟”一聲炸開,讓他無法思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墨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早已可入靈魂深處的人兒。
哪怕早預料他們會見面,心里有無數個畫面上演過,然而不管真假都讓她心情澎湃,激動不已。北一寒,我終于見到你了。
楚雪舞掩不住開心,嘴角揚起笑臉,好似年少時她在不遠處笑著看他時,他都會走過來牽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