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山上,青松柏柏,曲徑通幽,一路蜿蜒向上。
上山路不好走,可若想快些到達隱都,唯有抄這條近路。
“嗷嗚…嗷嗚…”
幾聲遠處的狗吠在這空山上四處回蕩,倒生出一絲空靈的味道。
花側睡的四仰八叉,實在不雅,聽著這幾聲狗叫,翻身坐起,打了個哈欠。
睡眼朦朧的看著空無一人的馬車,喃喃的疑惑道。
“嗯?王爺呢?”
一個聲音打身后響起。
“本王在你身后。”
花側嚇的一抖,忙回過頭去看。
只見王黎盤腿坐在自己身后,也不知是一夜未睡還是怎么的,王黎看上去有點憔悴。
嘴邊也長出了胡茬,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瞧著竟有種頹冷頹冷的美感。
花側眨著眼睛,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是睡在馬車的另一頭,離這活閻王是要多遠有多遠。
怎么現在…
王黎看著花側那一臉狐疑的表情,冷聲道。
“你自己過來的。”
“…啊?”
想起這一夜的折騰,王黎的太陽穴上的血管都跟著蹦。
也不知這矮子是不是白天坐車累著了,睡覺那叫一個不老實。
滾來滾去不說,滾到王黎腿邊,抱著腿就不撒手了,那力氣簡直不像一個熟睡的人。
抱就算了,還像只貓似的,拿頭蹭來蹭去的去拱王黎的腿。
這動作對王黎來說簡直致命!
要不是他定力好,說不準半夜就提著她將她扔出車外了。
最后沒法子了,王黎只能將腿從花側懷中抽出,縮在一角,受氣似的就這么坐了一夜。
花側睡的跟豬一樣,根本不知道這一晚上發生了啥。
這會兒坐在這兒,只覺王黎盯著自己的臉看,還看的很認真。
這樣近的距離有點尷尬,花側輕咳一聲,伸出胳膊擴了擴胸,將身體不動聲色的向后移了移。
可王黎依然盯著她瞧,神色似乎變得更加復雜。
王黎心中疑惑,他忽然想起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與這矮子在一起好幾天了,朝夕相處,怎么從未見這矮子臉上長出過胡子?
莫非…
王黎忽然神色一凜,再次重新上下打量著花側,眼神里流露出憐憫的神情。
莫非這矮子天生生的陰柔,不能人道,所以才會像宮里的小太監一樣,長不出胡子!
男子如此,可悲可憐!
花側被盯的有點兒緊張,總覺得王黎瞧自己的眼神越發詭異。
“嗷嗚…嗷嗚…”
又是幾聲狗吠,花側趁機打破尷尬,抬手掀開邊窗布幔向外看,疑惑道。
“誒?這深山老林的,怎么會出現這種家畜的聲音?”
王黎將一旁的一個食盒打開,從里面拿出飯菜放到桌子上,說道。
“不必理會。”
花側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豬,睡醒了就餓,這會看見吃的眼睛锃亮。
坐回桌旁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聊閑天兒。
“我那天看戲本子,里面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這種地方出現這種聲音,王爺也該警惕起來。”
王黎還沉浸在花側長不出胡子的悲哀里,隨口道。
“那聲音,是年獸公子。”
花側抬眼問道。
“誰?年獸公子是誰?這是他的狗?”
王黎回道。
“年獸公子,是這狗的名字。”
“……”
花側一陣無語,哪有人會給狗起這種名字?還公子?這主人得是多自負的一個人?
王黎拿出方帕,將花側掉在桌子下的飯粒撿起,說道。
“是時年的狗。”
一句話,花側差點激動的嗆了氣管,邊咳邊問道。
“咳咳…他來了?咳咳,來殺我的么…咳咳…”
王黎皺眉看著這噴了一桌的飯粒,輕輕嘆口氣,再次掏出方帕開始清理。
“有本王在,他不敢動你。”
花側心道可拉倒吧還有你在,沒有你我還能多活幾天。
她狠狠的咬了口饅頭,整個人喪的很。
人恐懼到最后,就會變成憤怒。。
那只叫‘年獸公子’的狗,已經叫了一天了。
奶聲奶氣的跟著大軍,若即若離,如影隨形。
花側也已經從剛開始的恐懼,逐漸轉變成淡漠,甚至還有點煩躁,想拍案而起破口大罵的那種。
她掀起邊窗布幔,沖著外面惡狠狠的嚷道。
“好歹是個少門主,凈干些少不得臺面的事兒!要殺便來殺,躲在暗處裝神弄鬼的算什么好漢?”
話音剛落,只聽馬車頂上砰的一聲微震,似乎有人落了下來。
本來也就是過過嘴癮,沒想到還真把人給召喚來了。
花側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瞪著倆眼睛緊張的看著王黎,有些不知所措。
心道花側呀花側,你這嘴到底是啥時候開的光!
她伸出一根手指,沖著頭頂悄悄指了指。
王黎看了眼頭頂,一臉淡然道。
“你且安心呆在這兒。”
說罷起身下了馬車。
花側坐在車里思考著出不出去,畢竟比起獨自一人,呆在王黎身邊好像更為安全。
——
大軍駐停,黑羽衛手持玄鐵長槍,將馬車團團圍住,似銅墻鐵壁一般。
王黎站在一旁,負手而立,面色冷峻,神色淡漠的看著馬車上的人。
站在馬車上的人正是時年,頭戴紫冠,身著紫袍。
連他手里抱著的那只狗,都是一身的紫毛,遠遠看去,活像一串熟透的葡萄。
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路子,時年像尊雕像似的立在那里。
片刻,王黎最后的耐心消失殆盡。
不想再繼續看這串葡萄凹造型,沖黑羽衛揮了下手,黑羽衛得令后瞬間散開,列隊于一旁。
時年見狀,自覺自己占了上風,故作高深的大笑幾聲,一邊捋著懷里的狗毛,一邊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是友來必是敵。三人行,昭王馬車挺結實焉!”
一段極其不押韻的即興改編,花側這種水平的聽了都想沖出去打人。
許是時年著裝太過扎眼,他這一說‘三人行’,王黎才注意到他身后還站著兩人。
跟時年同款的一身紫色勁裝,眼神犀利目光如炬,滿臉戾氣氣度不凡。
王黎面色似有不悅,冷眼無言。
時年將手里的年獸公子交給其中一人,另一人則握住他的兩只胳膊,輕點腳尖,三個人飄飄然的落到王黎眼前。
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
陰司門的少門主。
竟然連最低級的輕功都不會,簡直是天下奇聞!
時年站穩后將年獸公子抱在手中,沖王黎大笑道。
“哈哈哈…沒啥事兒,來跟王爺要個人而已!”

他五舅
每天碼字的時候, 就覺得自己像個鬼一樣 像個死鬼一樣 游蕩 游蕩在這凄慘的人間 莫得感情 莫得頭發 更莫得錢 活像個死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