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朝雖然在戰(zhàn)場上一副英明神武的女將軍形象,但是在與人相處的事情上卻是未開化的。
這也不能怪她,她從小被養(yǎng)在軍中,接觸的都是兵士,軍中有軍法軍規(guī),大多恩怨都是武力解決,即便是對她弟弟冬暮也是該打就打絕不含糊。(冬暮:你也好意思說!你對這個臭男人都比對我好!嗚嗚嗚嗚嗚嗚,委屈!!!)
冬暮不解,蹲在楚嘆床邊的腳挪了挪。
楚嘆似是被輕薄的姑娘一般,回頭生氣的瞪了一眼冬朝。
冬朝仍是滿臉不解“還……還不舒服嗎?曹伯說你怕冷,我拿了火狐裘來。我……我不知道你在大楚用什么御寒,你只管說,我明日命人取了給你。”
楚嘆不愿與她多言,但見她這個不依不饒又沒頭沒腦的樣子,只得冷冷的回了句“不必,有味道。”
冬朝很奇怪,她從不用胭脂水粉,雖是在軍中,但是也勤快的很,每次都是沐浴之后才會穿這件火狐裘。她湊過去聞了聞,就是普通的皮草味道啊……
忽然她眼神一亮,開始伸長脖子在楚嘆周圍聞味道。
楚嘆的脖子被她溫?zé)岬谋窍姷剑@惶的想要坐起來,但是手腳依舊被捆著,又跌回了床榻。
楚嘆還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星眸里化不開的怒意,氣急敗壞到“你干什么!”
冬朝很是無辜的聳肩攤手,“聞味道啊。”
楚嘆很討厭被人觸碰,被溫?zé)岜窍⒔佑|的那塊皮膚感覺很是奇怪,他整張臉都快擰成一團(tuán)了,可是罪魁禍?zhǔn)拙谷粶喨徊挥X,一臉無辜。
冬朝見到楚嘆奇怪的神色,以為他是在羞澀自己身上有汗味,于是安慰他說“你別羞,你身上沒有汗味,倒是有股子女兒家的香味,好聞的很。”
楚嘆更想吐血了,他此時此刻恨不得用長劍把冬朝捅個透心涼。
他????這是被輕薄了?????
想到這里,楚嘆倔強的把臉扭過去,往床里蹭過去,決心不再和冬朝這個悍婦多說哪怕半句話。
冬朝卻是心情大好,幫楚嘆緊了緊繩子,怕他掙開,又把火狐裘輕輕給他披上了。
冬朝想“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人披衣服,我可真是溫柔嫻淑。又能上馬打仗,又能呵手披衣,真是太優(yōu)秀了。“
全然不顧楚嘆想吐血的心情,暗自下定決心,趁著楚嘆被她“請”回金軍大帳的這幾天,要全方位多角度的給他“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優(yōu)秀。
這邊金國傳來捷報,說是公主巾幗不讓須眉,于兩軍陣前生擒楚國太子楚嘆。
冬朝她爹,金朝的老皇帝冬千承,笑開了花,一邊摸著胡子一邊夸“好!好!冬朝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女兒!”
轉(zhuǎn)念一想,這下挫的楚軍銳氣,只怕楚軍現(xiàn)在早就軍心大亂,之后便縱使他葉溫亭再用兵如神,一盤散沙也不成氣候。當(dāng)朝太子楚嘆,換幾個城池,不為過吧。
想到這里,他笑意更深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的寶貝女兒傳來家書,要求他留下楚嘆,要么她就要嫁過去。
這是多好的機(jī)會狠狠敲大楚一筆啊,把楚嘆留下,他倒是想要楚嘆做質(zhì)子,可是哪有太子做質(zhì)子的,惶論這個太子還是大楚的獨苗苗,身份尊貴的很。到時候把大楚的老皇帝逼急了,兩敗俱傷可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嫁女兒更不可以,雖然從小把冬朝冬暮養(yǎng)在軍營,他卻是挑了最好的師傅和將軍,參軍教養(yǎng)他們姐弟。冬朝是整個金國脾氣秉性最像他的,是他的驕傲,要不是女孩不能繼承江山,冬朝就是大金的女皇帝。他的寶貝女兒,他怎么可能拱手想讓。
冬朝的要求,他想來有求必應(yīng),便是冬朝任性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叫人想辦法摘了給她。
這件事,決計不行!
大楚皇都
“混賬!太子殿下被生擒,葉溫亭竟然還上書主戰(zhàn),他是嫌太子殿下還活著嗎!!!“
老皇帝氣得一把將葉溫亭的請戰(zhàn)書扔在大殿上。
“傳朕旨意,派人前去議和,力求保證太子安全回朝!”
……………………
兩邊的爹都急的急,氣得氣,但可一點也沒影響冬朝調(diào)戲楚嘆的心情。
冬朝這日梳洗罷,侍女南梔正在給她束發(fā)。
她忽然開口道“南梔,你會…呃…會梳那種…嗯…大楚女子的發(fā)髻嗎?“
南梔很是疑惑,最近幾天的殿下也不跑校練場了,反倒是往那個關(guān)著犯人的大帳去的勤,每次回來都是嘴角噙笑,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平素殿下最愛的就是高高束起的頭發(fā),配上一個英氣逼人的發(fā)冠,今日竟要她梳大楚女子的額發(fā)髻?
冬朝看著銅鏡里映著的南梔的驚詫神色,解釋道“我隨擒了那太子回來,但是我們金國須得有大國風(fēng)度,要待他親切,我身為金國公主,自當(dāng)是該知禮明儀的!”
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后語,南梔真是摸不著頭腦,但是眼見冬朝一副掩耳盜鈴強裝鎮(zhèn)定的神態(tài),還有她紅透的耳朵……
南梔忍俊不禁“我說殿下,既然是知禮明儀,合該用我們金國的禮儀規(guī)矩,梳我們的發(fā)髻,穿我們的衣服才對啊。”
冬朝聽著南梔的意思,心里暗怪自己說的沒頭沒尾,這下更不好叫南梔給她梳楚嘆那邊的頭發(fā)了。
南梔見狀忙說“公主殿下生的美,既有女兒家的嬌媚,又有將軍的英氣,無論是何種裝扮,都是天底下最最引人注目的一個!既然公主今日不愛戎裝愛紅裝了,那奴婢就給公主好好的打扮一番!”
這一打扮不要緊,從早上忙活到快晌午,楚嘆以為冬朝今日放過他了,不來騷擾他了,才放下心,這邊大帳就被挑起一角。
盛裝出席的冬朝今日梳了金國發(fā)髻,頭上戴了副精巧的金色頭冠,恰到好處的東珠點綴讓她看起來高貴優(yōu)雅。平日不施粉黛的她,今日化了個不知道什么的妝,楚嘆只覺得她噙笑時唇邊的笑靨讓人心神蕩漾。她今日穿著亦是金國皇族的服飾,外邊的皮毛大氅顯得她越發(fā)尊貴。
楚嘆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太子殿下今日身體可好些了?”冬朝紅唇輕啟,眼神晶亮。
“尚可。”楚嘆收回眼神,繼續(xù)裝作冷淡的樣子,輕輕合上眼眸,做出一副不愿多看的樣子。
冬朝并不理會楚嘆的冷漠抗拒,只要她喜歡就行了。楚嘆有什么感覺與她無關(guān),就像她手下留情,把楚嘆搶回金軍大營一樣,她喜歡就可以了。
冬朝解下脖子上的精巧金牌,塞到楚嘆手里。
楚嘆睜眼不解的看向她。
只見冬朝不慌不忙的拉過楚嘆,扯松他的衣領(lǐng)。
楚嘆驚得聲音都大了“你要干什么!!!”
冬朝像是沒理會他一樣,把手伸進(jìn)楚嘆的衣領(lǐng)摸來摸去,摸出了塊小小玉牌。
對著楚嘆嬌憨的一笑“南梔說了,世間有情人都要交換定情信物的。我把金牌給你,你的玉牌就歸我了。“
楚嘆還沒見過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你懂什么是定情信物,定情信物是要兩情相悅!你這是偷,你這是搶!”
冬朝邏輯雖然不及楚嘆,但是她勝就勝在她根本不講道理。
冬朝正了正色,把帶著楚嘆體溫的玉牌戴在自己脖子上,似乎怕寒風(fēng)順著扯開的領(lǐng)口吹到楚嘆一樣,耐心的整理起楚嘆的衣領(lǐng)。“什么叫偷,我這就是搶,明搶!我搶來的就是我的,玉牌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楚嘆有生之年真是沒見過這么無恥的女人,要不是他手腳被捆著使不上力,他定要好好清算這些日子受的屈辱!
冬朝把塞在他手里的金牌拿出來,替他也系好。
看著戴著她冬朝金牌的楚嘆癡癡的笑起來,捧著臉頰“嬌羞”的說,“你不要嫌這金牌有味道,這金牌是新打的,上面是金國語言,我才戴了一晚,沒什么味道的。”
說完她想起什么似的,摩挲著自己脖子上楚嘆的玉牌,狠狠的吸了一口“嗯,不錯。是你戴了很久的玉牌。”
楚嘆整個人,石化在當(dāng)場,他真希望自己就這樣,消解在塞外的風(fēng)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