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沉思到:“嗯……你問我此次去王府有什么收獲。”
“對!”趁著月靈出神,劉奇終于如愿的把手放到了月靈的腦袋上,輕撫道:“你還記得你怎么回答的么?”
月靈仰著頭摸著自己的尖尖的下巴,全神貫注的回憶著,對劉奇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全然不覺,道:“記得、記得,當然記得,有金子、銀子、青銅、玉器……”說著又伸出兩只纖纖玉手數了起來,口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劉奇順勢將手滑到月靈的面前,手腕一晃,單手一抓一放。便從袖口里飛射出一根細針,無巧不巧正被劉奇夾在指尖,細針在月靈的面前閃著銀白色的光亮,很是小巧。
月靈當然認識它,脫口道:“銀針?”
劉奇道:“我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有一個探毒的習慣,何況當日我已發覺不對。所以那日我將此銀針藏于掌內,又用雙掌蓋住茶碗與你聊天,以避人耳目。我與你談起的王府線索時,他們肯定會非常在意,所以當他們細聽的時候,一定不會在意我手上的動作,我便趁此機會,用銀針探了水中的毒。”
月靈心中頓生愚弄之感,用自己的粉嫩小拳頭使勁的砸了一下劉奇的肩頭,怒道:“好啊,奇哥哥真是好會演戲,連我都給騙了去,難怪當日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定是憋著一肚子壞水,一心要看我的好戲!”
劉奇肩頭一低,卸去了勁力,連連應道:“哎呦哎呦,不好了,不好了,舊傷復發,肩膀要被你打斷了。”
“再裝!再裝!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在下有傷在身,還望姑娘不要為難劉某。”劉奇一本正經的對月靈說著,表情越發嚴肅,可是這語調卻是越發嬉皮。
“……”
“不過,月靈你要聽好。此次遇伏說明你我的行蹤已然暴露,形勢已對我們很不利,繼續走下去恐怕兇險非常,你我還是要多加提防,無論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為妙。”
“嗯。”
“東西可不能再亂吃了,特別是好吃的,山珍海味什么的。”
月靈吃驚的問道:“怎么能這樣!”
“至少在吃之前,要先來告訴我,讓我驗一驗才行。”
“怎么能這樣!”
“好吧,我給你根銀針,你在吃每樣東西之前,先自行驗一驗。”
“怎么能這樣!”
“那你要怎樣?”
“我要吃!”
“驗一驗再吃。”
“怎么能這樣?”
“姑娘你是哪里傻了吧?”
“沒有。”
“那你這是怎么了?”
“我要吃。”
“要驗一驗才能吃!”
“怎么能這樣。”
“這是銀針,你收好。”
“純銀的嗎?”
“是的”
“那在給我一根。”
四人順著鎮中的大路一直向北走,四下尋找杜元信中提到的“如云客棧”,月靈有些累了便坐回馬背,由劉奇一路牽著。幾人走了沒一會,迎面來了一位算命先生模樣的七旬老者,老者走路歪歪斜斜,直沖著劉奇而來。這人臉如紅棗,粗眉小眼,白發白須雜亂無章的長在臉上,遮住了他的容貌,讓人總是看不真切,一身粗舊道袍破破爛爛,腳下一雙道鞋已被踩的千瘡百孔,如樹干般的干枯的手上持著一根長竹竿,竹竿上掛著一條白布,白布上書“賽神仙”三字,另一只手拿著一個紅漆木箱,一副醉態酩酊,搖搖擺擺的似是隨時要醉倒,人還沒到跟前便已酒氣熏天,月靈坐在馬上都被熏的睜不開眼,只能連忙捂住口鼻,露出一種厭惡的表情,白虎也跟著將頭藏到了馬鞍的一頭。
不多時,老者便已走到幾人近前,身上的酒味也越發濃郁,走路也開始越發搖擺,劉奇見老者就要迎面撞上,身子向路邊擠了擠,原想給老者讓出個空來,卻沒成想老者也跟著劉奇向路邊靠了靠。劉奇向左,老者也跟著向左;劉奇又向右,老者又跟著向右。
老者醉的不輕,倒還有些清醒,雙眼瞇縫著望向劉奇,不住的吆喝著:“讓開讓開,讓開讓開!”他雖然嘴上說著,可步子上卻完全搭不上調,搞的劉奇很是狼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看著兩人越來越近,像兩個蒙古的摔跤手,跳來跳去的相互揣測對方的攻擊意圖,逗的坐在馬上的月靈只打哈哈。
劉奇心中奇怪,本想先給攔住,可礙于老者年事已高,又怕有所閃失,再被訛些錢財,因此未敢有別的動作。待兩人相近時,劉奇瞅準時機,暗使了一招“流云若水?扶柳”,硬是生生的閃出了一個人的空來。不成想老者臨了像是忽然清醒了一瞬,搖搖擺擺的也給劉奇讓出了個空,最終還是撞了個滿懷。
劉奇這一招毫無征兆,自信必能躲過,所以運功時也沒有收勁,沒成想還是與來人撞了個結實。劉奇身強體壯、又正值壯年,這一撞倒也沒什么事,晃也沒晃,長身挺在原地。可老者本就上了年紀,又喝了許多的酒,受了這一碰可是非同小可,一邊后退一邊叉著自己的腰,手上的竹竿也被老者撐的啪啪直響,疼的“哎呦哎呦”的叫嚷了半天,退了三、五步才勉強沒有倒下。
老者立在原地頓了一頓,瞇起小眼,搖晃著腦袋,低頭大口喘著粗氣,像是個剛從河里救上來的溺水者。
“是哪個不長眼的撞了我徐半仙?”來人一張嘴便是酒氣撲鼻,酒味之濃簡直能將人灌醉,以至于他一開口,讓這十里八街的貓狗都不敢叫喚了。
這人是鎮上有名的算命先生,名喚徐半仙,前幾日從遠處云游而來,沒有一丁點本事,看松石鎮民風淳樸,就是賴在這里不走了,他有名并不是因為他算卦算得準,而是因為他有三能,能喝酒、能吹牛、能訛錢。
劉奇發現,鎮上的人忽然一下子少了很多,他不知道,徐半仙的“三能”在這里是出了名的。
“老人家你沒事吧。”劉奇趕忙上前扶住徐半仙,連連賠禮道:“是我唐突了。”
“哎呦,我的腰、腰……”徐半仙彎下腰去,聲音越來越弱,臉上冒出了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劉奇暗暗摸了摸懷中的銀票,第一次沒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