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再度到了安全出口轉角處,這里空無一人,墻頂上裝著監控。
沒了旁人,僅剩兩個人對峙的時候,時染的臉色依然一點沒變:“路先生,有話麻煩請快點說。”
“路先生?”
以前聽她喊路先生,他只有氣極反笑后的憎恨,再聽,他只覺得悵然心酸。
“我與國內脫軌五年,現在是流行表妹喊表哥先生嗎?”路時遇的視線牢牢鎖著她。
時染瞳仁狠狠一縮,心尖一抖,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
他……他都知道了?
這怎么可能?
看著時染的反應,路時遇知道,路章奕也沒拿這種大事匡他。
拿到親緣鑒定書那刻,他整顆心落定了,不管不顧地就來找她了。
一路上,他腦子里的亂哄哄地,被各情情緒交雜著,自己都分不清具體是什么。
可是……
現在她就在他身邊,有種念頭尤為強烈。
男人伸手,一把將她扯到了懷里,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扣著她的后腦勺。
時染起初沒什么防備,想要推開他時便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這種感覺如何?”
不僅難受,而且煎熬……并且罪惡。
這是他早上得知她是他表妹之后,心里的感受。
時染想要掙扎的動作一滯。
“誰允許你瞞著我,獨自背負罪惡承受五年的?”
可這跟時染的五年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他一字一字地繼續響起,仿佛每個字都卡在嗓間那般,男人覺得自己喉間被人塞了一把沙石。
“時染,你憑什么背著我承受這些……你以為瞞我五年,那五年里我就能比你快樂嗎?”
男人擁著她的力道愈發大了,仿佛只要他松懈一點點的力道,她就會變成孫悟空翻個筋斗云不見蹤影。
如果聽得仔細,還能覺察出這個高高在上的矜傲男人,字音隱隱淅淅發著顫。
時染想:不能嗎?
她以為,長痛不如短痛。
痛苦的人就痛苦得徹底點,這樣快樂的人就能快樂得純粹些。
時染鼻尖泛酸,分開那些年她做夢都不敢貪戀,因為足夠罪惡,可哪怕罪惡她現在也還是貪戀。
這個擁抱,一如當年。
路時遇傳遞給她的是不容反抗,也是失而復得的顫抖。
眼眶,終于是不堪重負地紅了,氤氳了一層水光:“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放開我吧。”
“不放。”他極快的兩個字砸出來。
放開她……
覺無可能!
時染抽了下鼻子,喉間酸澀,近乎絕戚地閉上了眼睛:“哥,我們應該各自安好。”
路時遇垂首就對著她白皙地耳骨咬了一口,動作中多少帶著些懲罰性的報復意味。
耳骨上沒肉,都是神經脈絡,時染渾身一個激靈,然后男人的話就砸了出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連眼尾都泛落著紅:“時染,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的親緣關系一點沒有,你信嗎?”
時染顫栗了下,回神后勉強穩著聲音:“怎、怎么可能?”
男人反問:“怎么不可能?”
時染推了推他,這次路時遇倒是也依著放開了她。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當年我已經和時女士做過親緣鑒定。路時遇,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孤兒,我有媽媽,雖然我沒有任何印象,但是……我媽媽……”時染哽咽,真的有些說不下去,嗓間像被撕成了一片一片,“我媽媽叫時雅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