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遇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切換到了湖城地方的新聞電臺。
時染依然閉著眼睛,隨口應了一句:“是挺難聽的。”
車里氣氛安靜得詭異,時染閉目養神靠在副駕駛上,只有清淺和緩的呼吸聲。
路時遇關低了些音量,專心致志開車。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第二個交叉路口完成了右轉,右轉路口臨近到了交叉口,男人側眸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女孩。
安靜地闔著雙眸,皮膚白皙,眼睫毛上蜷如蝶翼。
路時遇在第一個交叉路口繼續右轉,車速放緩。
本來十幾分鐘多就能到的地方,被路時遇開成了二十多分鐘。
他停到了時染小區樓下,是個挺老的小區樓,也就三棟樓。
還沒保安室沒門衛,安全系數太低。
路時遇偏頭望著時染,她閉著雙眼沒什么反應,他也不忍吵醒了她。
就那么定定的凝視著她,一汪深邃的眼底從最初的平淡開始逐漸轉變為復雜。細看那些復雜間,竟醞釀著無盡的柔情與憂郁。
這些詞,似乎都不該從路時遇身上出現。
男人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著女孩安靜的睡顏,觸下中間的鍵……
速度很快,動作幅度卻很輕。
男人將手機塞回兜里,鎖著她干凈柔和的側臉,視線移到她白皙如虹般優美的脖子上,凝睇良久,一副怎么看都看不夠的樣子。
她從前就喜歡梗著脖子和他對著干,發現他有惱火的跡象后,便會換一副乖巧模樣和聲細語地哄他,哄得他哪怕有氣也逐漸消漫地無影無蹤。
可現在……
物是人非。
路時遇略微傾過了身體,伸手,在距離她臉龐一厘米的空中頓住……
時染,你何時才能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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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染這一覺,睡得很久。
這幾天遇到路時遇后,她真的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一夢,都是他。
夢里,依舊是他在質問她,真的將他們之間的感情看淡也看膩了嗎?
可是今天,許是他就在車上,周遭充斥的,都是若有若無的路時遇氣息,時染睡得挺安穩。
沒有夢,只有久違的安靜秋眠。
路時遇還稍微開了下車內空調,調節了個適宜的溫度,將手機也調成了靜音。
時染緩緩轉醒的時候,已經是一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時染揉眼,雙眼惺忪地偏頭望窗外。
天已暗,雨已停。
時染瞬間睡神飄走了大半,若不是身上安全帶拴著她,她這渾身激靈地一彈就是撞上車頂了。
時染咬著下嘴唇,他看到漆黑的車窗上隱隱倒出駕駛座上男人的身影。
過了好幾秒,時染松開嘴唇,悄瞇瞇抬起左手看了眼表上時間。
看清時間那一瞬,時染自己都渾身透著僵硬。
又過了幾秒,時染扭頭朝著男人看去:“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下車?”
因為剛睡醒,時染哪怕音調平靜,音質也是暗含沙啞的。
車里沒有光,只有小區路兩側古老的路燈,昏黃的燈光投射一部分進了車里,斜斜打在路時遇臉上,糊隱了大部分表情,顯得晦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