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遇忽然后退了半步,墨染般的眼眸垂下盯著她黑色的發頂,聲音低沉:“時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失身,要么隨我去醫院。”
時染:“……”
路時遇等了她十幾秒,發現她只會僵持在原地,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你可以繼續考慮,反正考慮到最后欲火燒身的,也不是我。”
時染咬開了口腔內壁的軟肉,勉強找回了一絲神思:“那就麻煩先生了。”
路時遇眸底極快地劃過了一抹陰沉,轉瞬即逝:“把扣子扣上,走吧。”
路時遇邁開腳步,向外走去。
時染扣好衣扣,撐著步子,步伐不穩地跟上。
路時遇腿長,走得本來就比她快,何況她現在腦子還是不甚清楚的。
“時小姐,去哪里呀?”
時染才剛走出洗手間,迎面就碰上了張牧。這聲音,也是猥瑣的令人作嘔。
時染的口腔內側還痛著,嘴里全是血腥味,正要開口說話,一道精瘦的身影忽然罩到了她眼前,在地上投下一道斜光。
“你干什么?!”張牧不悅。
原本走在她前面,快要將她遠甩在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和張牧的中間,氣息清雋淡漠,不容侵犯。
時染躲在她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了他一貫清雅平靜的聲音:“看不出來嗎,時染,我護了。”
時染眼瞼一顫,以為自己聽錯了。
張牧聞言,更是惱火,又礙于路時遇那迫人的氣場,也不敢太過放狠話,萬一這人不好招惹,但也不能就此丟了面子。
思慮后,張牧不屑地冷哼一聲,語氣狀似大方:“那就送你吧,反正也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女人。”
她想告訴他,她不是。
張牧說完,轉身回了包廂。
而時染,怔怔盯著路時遇的背影,像是因為腦子不清楚而緩不過神思。
路時遇掃她一眼,看到的就這樣的時染,他:“你不用多想,當年你也幫過我一次,我還你罷了。”
—
時染邁著沉重又虛設的步子,很自覺地走到了路時遇的汽車后座。
“時小姐,我不是你司機。”
他沉聲,替她打開副駕駛車門。
一路上,兩個人都是沒話說的。
偶爾借著瞥右反光鏡里的后方來車,也能看到她渾身透出來的難受。
路時遇甚至可笑地想過,但凡她跟他服個軟,他就幫她把藥解了。
可是,五年不見,時染的骨頭,是越發硬了。
這個念頭,讓路時遇十分不爽快。
手機鈴聲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路時遇接起,是經欩催他趕緊回包廂吃晚飯。
路時遇隨口尋了個理由,便將電話掛掉了。
他的電話前腳掛,后腳時染手機響起。
時染聲音溫溫淡淡地回復:“戴總監,我身體不舒服,就先離開了。”
“沒事的,我已經快到醫院了。”
“好的,總監再見。”
........
路時遇冷臉踩了油門,在二十分鐘后送時染到的醫院。
途中電話鈴聲響起,路時遇看到汽車顯示屏上的來電,沒有備注,是一個境外來電。
路時遇手機連著汽車,直接在方向盤上按了接聽,下秒,從車內喇叭傳來一道流暢嫵媚的外國女人聲音。
“You've only been back to China for two days. I've begun to miss you.”
(你才回中國兩天,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時染摳著手心大腦昏沉,大概是酒精帶走了思維和反應度,她一時間沒翻譯出來如此簡單的英文大意,卻本能蹙起了眉。
她沒看到路時遇朝她瞥來的一眼,一雙秀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藥效而皺起。
“有事說事。”路時遇顯然沒有和外國女人繼續聊下去的欲望。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句、我、想、你、Very miss!”
那一頭的女人忽然飆出了一句極其蹩腳的中文。
路時遇:“......”有病!
男人難得心底爆了句粗,卻像是條件反射般在那句想你落地后再度睇了眼副駕駛上的女人。
豈料副駕駛上的女人眉心皺得更緊,像是無意識般開口:“你能不能快點,我難受......”
這一聲,似嬌似嗔,是專屬于時染小女生般軟軟撒嬌的聲調。
男人聞言下意識捏緊了方向盤,喉結上下一滾。
這一聲,同樣傳到了外國女人的耳中,幾秒后難以置信地尖叫出聲:“NO!You're making love?”
路時遇耳膜一疼,毫不猶豫選擇了掛斷,腳底深踩油門。
.......
準確來說,半小時后,路時遇帶時染來了一家小診所。
哪怕咬開了口腔內壁,時染一路上還是十分難受的,沒忍住便掐開了自己的手掌心。
到了診所見到醫生的時候,時染整個脖子都開始泛紅,更別說是臉,已經紅得快滴出血來。
醫生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見到時染這副模樣,眉心一蹙,看向路時遇。
那眼神,分明帶著探尋。
路時遇開口:“她中藥了,有沒有什么藥可以解。”
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鏡:“這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