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底下好乘涼。
田原泉飯沒有白吃,腿沒有瞎跑,很得金原錐的賞識。
妻以夫貴,田母趁著男人得寵的熱乎勁,主動向金家伸出橄欖枝。真是郎才女貌,姻緣絕配,金家馬上請來媒婆上門提親,田家一拍即合,滿口答應。
當初,田蜜蜜和岳樹仁是自由戀愛,多么幸福甜蜜的一對。
誰知造化作弄人,自從田蜜蜜離開振華進入韓企后,鬼使神差地攀上社長的高枝。
一心想飛向隔海相望的半島上去,便一腳踹開窮小子岳樹仁,一心一意都在社長身上。
陪侍了一年多之后,韓語是對答如流了,要想學得會,跟著師傅睡嘛。
抱著從一而終的態度,田蜜蜜一心撲到老社長身上,在其面前曲意逢迎,百般溫柔。
更讓田蜜蜜難以忍受的是,她發現老社長在國內夫妻和睦,兒女雙全。
原來老社長只是過來玩玩。
人家玩玩而已,你卻當真了,傻不傻啊?
本來想著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用花容月貌和羊脂玉體換個洋身份。
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出口出不去還得轉內銷,小姐身子丫環命。
人的命,天注定,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產品打不進國際市場,田蜜蜜有信心在國內市場站穩腳根。
當父母提起金原地時,田蜜蜜經過理智分析,認定他是一只績優股,便果斷地表態。
婚前一張臉,看的是面子,婚后一張床,講的是里子。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金原地對愛情充滿了神圣的向往,對完美無缺充滿極致的渴望。他的美麗童話在新婚之夜跌入黑暗的無底深淵。
他像個木頭人似的,麻木地履行著一個結婚男人的責任:白天,請客,迎來送往,強顏歡笑。晚上,分床睡覺。
街面上的規矩一結束,立馬回到工地。婚床對他來說,就像冰窖一樣寒冷,床上的女人,像生蛆的臭肉,一想起來就惡心。
他是個有處子情節的人,與人品的高尚還是下流沒有什么大關系。
是誰捷足先登了呢?
他懶得問,除了人前演戲,他連話也不愿跟田蜜蜜說一句。
全村人都知道她曾經和岳樹仁談過戀愛,除了他還有誰?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岳樹仁這個混蛋,人前滿嘴仁義道德,人后一肚子男盜女娼。
上了車不買票,你騎驢讓我拔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射我一冷箭,你早晚吃我的啞巴虧!
金原地固執地認為,岳樹仁不跟著大哥金原錐而選擇單飛,是心里有鬼,對田蜜蜜有愧,無顏面對自己。
實際上,岳樹仁單干與這事沒有一毛錢關系,他突然的分開不是突然的決定,而是蓄謀已久,深思熟慮的。
金原錐則認為,岳樹仁是擔心承包海灘的事遭到打擊報復,穿小鞋,屬于畏罪潛逃。
未結清的工資,等猴年和馬月湊到一起的時候再說吧。
岳樹仁對田蜜蜜結婚并沒有過于關注,嫁的是什么人與自己有甚關系?
倒是卜容懿對此很上心,畢竟是自己男人的前任女朋友,還有沒有藕斷絲連,念念不忘?
看到岳樹仁一潭死水全無浪,卜容懿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雖然是個驢脾氣,卻沒長一點花花腸子。
卜容懿就是個操心命,看著田蜜蜜閃電般地結婚了,弟弟卜德星還單著呢,還等什么呀?
卜計劃比女兒卜容懿還急,一旦卜德星與孟華榮生米煮成熟飯,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老公公不老公公,兒媳婦不兒媳婦,進門之后,胡蘿卜攪茄子,出門灰眉土臉,情何以堪?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既然相親他不接茬,虎毒不食子,奈何不得他。
那就從孟華榮身上下手,直接調虎離山。距離產生隔閡,人一走茶就涼。
要想換掉孟華榮,首先要選出合適的人來接替她,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之前,絕對不能動孟華榮。
這就像打麻將一樣,一定要先摸牌后出牌,凡事爭取主動,避免被動。
這些道理都是他在麻將桌上琢磨出來的,并且在工作實踐中加以運用。
他平生就兩大愛好:愛女人和打麻將,女人他愛不夠,千人千面,風情萬種。
麻將他打不完,一會兒坐西,一會兒坐東,風水輪流轉。
他打牌以休閑娛樂為目的,從不大賭,牌友基本固定在小圈子里。小賭怡情,他不在乎輸贏,多三瓜少兩棗他都看不上眼。
麻將桌上他最陶醉的時刻不是胡牌,而是摸牌,四指在上,籠住麻將,大拇指順勢搓向牌身,輕輕柔柔的,用拇指的皮膚摩擦麻將的肌膚,這時的麻將已經幻化成女人,冰肌玉骨,波柔脂滑。
卜計劃首先想到了就是女兒卜容懿,他直接找來卜容懿,讓她盡快回公司上班,重操舊業,官復原職。
卜容懿沒有直接答應父親,沒有岳樹仁的同意,她不敢擅自作主。
岳樹仁堅決不同意卜容懿回公司上班,閨女出嫁了,就不要再往娘家跟前湊熱鬧,親戚關系的最佳處理方式就是:
好了不好,惱了不惱。
關系太好了,模糊了相互的界限,摩擦就會增多,就離不好不遠了。
關系處惱了也別絕情,雙方都退一退,冷靜一下,血濃于水,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不能惱到底,老死不相往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了犟死驢,只能被人牽著走。卜容懿絞盡腦汁找借口,婉言回絕父親。
卜計劃非常失望,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一點不假,閨女真是給人家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