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3月之期,我倒是也沒有什么東西好收拾的,不過卻有些失望落寞。三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逝,我似乎有些開始喜歡這個地方。
青丘和昆侖很不一樣,青丘無比的真實,與狐族一般率真忠誠,這些或許都是人界所不具備的,不過此時此刻的我必須得離開,我需要回到昆侖,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回到那夢寐以求的人界去。
在這一天,我終于見到了青丘的新掌門,這位新掌門是元明仙尊的小女兒,她和我想象中的感覺,的確是完全不同。
元明仙尊對待我,可以說是非常的慈祥,但是她的這個小女兒卻是完完全全的冷艷女王。
青丘新任掌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笑意,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高貴氣息。
她愿意接見我,只是純粹因為官方的原因,畢竟對她而言,我并不是我,我代表著昆侖。
整個會面過程耗時不到半個時辰,我喝了一杯茶,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就離開了。
她非常美麗,整個青丘的人都非常美麗,但它美的冷漠,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
“你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你的心意嗎?”在回小院的路上,我輕聲的詢問紫目仙者。
“不能說。”紫目仙者的雙眼模糊了,水光打著旋兒,消失不見了蹤影。
“為什么不能說?”
“她是注定要當(dāng)掌門的,青丘的掌門是注定要和天界通婚的,而我如果不說,或許還能相見,而如果說了出來,或許就此便是永別。”
“你這么完美。”我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愛,有對錯可言嗎?”
紫目仙者的這句話,讓我愣在了當(dāng)場。是啊,世間萬物,或許唯有愛是無法判定對錯是非的。
和剛到青丘那夜一樣,離開這里的最后一個晚上,注定也是一個無眠之夜,我的心情從未如此復(fù)雜過,我舍不得離開,但我卻又心懷期待,我為此感到難過,我卻又無比欣喜歡快。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比的糾結(jié),一直等到了天明。
“快點吃吧!”今天依舊是紫目仙者親手下的面,“掌門今天來不了了,我來送你。”
房間還是三個月前的那個房間,在青丘主峰之中,房間內(nèi)的一切陳設(shè)都沒有改變。
時間被定在了辰時,我和紫目仙者提前來到了這里。
前來接我的人還是冷簫,他來到的十分準(zhǔn)時。
時隔百天再次見到冷簫時,我總覺得他變了很多,以至于我一時間居然沒有認(rèn)出來。
他穿著一件玄色的掌門法袍,他的臉色比之前黑了,瘦了,他的眼角和唇邊,生出了許多細(xì)紋,眼神也深沉的好似另一個人,全無了往日那般的神采飛揚(yáng)。他的頜下續(xù)起了短須,這讓他看起來,好似一種人到中年的模樣。
他的身旁跟著一個陌生男子,一見我面,便殷勤打恭作揖,稱我為師姑。
“你看起來很好。”冷簫依舊不善表達(dá)關(guān)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只說了這短短一句話。
由于我的正經(jīng)師父元明仙尊已經(jīng)成為天神,現(xiàn)任青丘掌門又不愿出面,所以整個會面過程極其簡單。
在臨走之前,我最后居然和紫目仙者擁抱了一下,我相信在我離開后不久,他便會前往天宮,而我們此生肯定再無相見之機(jī)會。
還是那面銅鏡,依舊擦拭的一塵不染。
一腳踏出去,我便回到了昆侖。
在銅鏡的另一面,迎接我的是一個陌生女子。
冷簫并沒有和我多說什么,他急匆匆的就走了,面對冷簫這樣的行為,我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我被安置在了明哲仙尊的小院里,現(xiàn)在這個小院的主人,可想而知也是冷簫。
“師姑您不用和我客氣,師父讓我來照顧您,這是我的榮幸,我叫子娟,以后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師姑?”我站在房間的中央,環(huán)視著屋中的一切,“你為什么要叫我?guī)煿茫俊?p> “師姑,您真是說笑了!”子娟為我斟了一杯茶,不加思索地說道,“您在青丘呆了78年,是我?guī)煾缸顓柡Φ膸熋茫也环Q呼您為師姑,那我該叫您什么呢?”
“你說什么?”我恍惚之間仿佛什么也沒有聽見,不過或許我只是被其中一個數(shù)字嚇壞了,“你剛剛說我去青丘呆了多少年?”
“78年啊?”子娟訝異的看著我,“師姑應(yīng)該是去青丘的年頭太久了,早已記不清楚年份了,不過全昆侖就沒有誰是不知道的,您可是青丘元明天神的關(guān)門弟子。您這次回來,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你是說我在青丘待了78年?”我只覺我的心猛的往下沉去,滿腔的怒火不受控制的噴涌了出來,“我現(xiàn)在要見你的師父。”
“師父今日白天會比較忙,不過師父交代過了,要和師姑一起吃晚飯的,您先休息一下,時辰到了,我會親自帶您過去。”
這個女孩應(yīng)該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并沒有打算要為難她。
這個房間我曾經(jīng)來過,不過此時完全變了個樣子。
窗前點著香,很輕很淡。木床旁邊已經(jīng)沒有了書桌,沒有了書柜,那個地方擺著幾張小幾和一些木椅。
78年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總覺得這是冷簫在騙我,當(dāng)初他極力勸我前去青丘,他是否隱藏了什么?我一定要問個清楚才行。
隨便吃了些點心,喝了幾口茶,我便有些困意襲來,不知何時竟也可以倒在床上,睡起了大覺。
不知睡了多久,一覺醒來,我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躺在先前那個房間里,這實在太可怕啦,不過那個一直跟在冷簫身邊的男子,卻說出了一個讓我更為不解的答案。
竟然是冷簫下令將我從自己的房間里抱到了他的房間里,而執(zhí)行命令的人就是這個男子,他名叫風(fēng)之偉,是冷簫,剛轉(zhuǎn)正時收的徒弟,如果沒有青丘進(jìn)修的經(jīng)歷,我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打得過他。
風(fēng)之偉對我的態(tài)度是極其的恭敬,茶水點心沒有一樣,不是他親自拿上來的。
我現(xiàn)在待的這個房間就是冷簫的臥房,過了這么久了我還是第1次見到冷簫的房間。在我看來,這個臥房很普通,很低調(diào),低調(diào)的沒有任何新意。
我獨(dú)自坐在這個房間的中央,房間內(nèi)彌漫著冷簫的氣息,我心中壓抑不住的憤怒,讓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感慨此時此刻的遭遇,若是在一年前或許我會興奮的不知所措,但時過境遷,現(xiàn)在的我早已沒有了當(dāng)時的那份單純。
為了打發(fā)時間,我將目光投向了周圍,和普通古代人的房間一樣,這個房間里也掛了幾幅畫,我并不懂得如何欣賞畫作,但是那幾張掛在墻上的畫,卻完全讓我忘記了心中所有的鄙夷與不快。
這第1幅畫,在墻上掛的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畫中的人物,雖然有些模糊,但我還是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因為那幅畫中的女子就是我。
畫中的我沒有哭,沒有笑,眉目沉靜的看著一個未知的方向。說實話,這還是我第1次觀摩自己的畫像,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第2幅畫,畫的是一個男子的背影。很遙遠(yuǎn),也很模糊,但,我或許可以堅信畫中之人就是歐陽琴聲,不過,我卻并沒有辦法來印證我的這個猜想。
和最后這幅畫比起來,前兩幅畫真的算不上什么,而最讓我震驚,甚至算得上是恐懼的,還得算是這第3幅畫。
因為這第3幅畫,畫中的景致,與我的那個噩夢進(jìn)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