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溪木村的英雄
葬禮伴隨著處刑儀式一起進行。
憤怒的村民們把強盜們不分死活全部埋到了一個深坑里,全然不顧強盜們的哀嚎——當初強盜們殺害村民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在意過村民們的痛苦。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在活埋強盜們的那片土地上,村民們搭起了火葬架,火化了這次災難的犧牲者。
只有一個人除外。
“嗚嗚……”
村口的巨人樹下,一個粗大的木樁立在那里,一個人被繩子緊緊地綁在木樁上,正是村莊的敗類——約瑟夫。
約瑟夫的嘴里被塞了一塊破布,避免他發出擾民的聲音。村民們誰都不想親手殺死這個自己看著養大的敗類,但是讓他這么活著又太便宜他了,于是把他綁在了村口的木樁上,讓他隨著時間自己慢慢死去。
至于于連,他已經被當成了村莊的英雄,住在了村莊里,被村民好吃好喝的供奉著。而現在的于連,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和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雙馬尾蘿莉講話。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觸犯了‘罪’,就會陷入那種‘入魔’的狀態是嗎?”
“沒錯,只要你觸犯了‘罪’,就會墮落在‘罪’的‘獄’中,在墮落的快感中‘入魔’……”
于連痛苦的捂著額頭:“你說的‘罪’是不是指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暴食還有色欲?”
“沒錯。”狄阿波羅精致的臉上有著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來歷不明的靈魂居然知道七大罪的全部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你以前是圣教的人?”
于連沒有回答狄阿波羅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你所說的‘獄’是不是指著對應‘罪’的行為?”
狄阿波羅臉上的驚訝更深了:“沒錯!”
“你說的‘入魔’是不是指……我打個比方,比如我殺了人,就相當于犯了‘憤怒’的‘罪’,一旦觸發之后我就會變得更加易怒,反而更加想要殺人?”
“完全沒錯!”
“那相應的,如果我貪圖美食,就會變得只知道吃,并且最后會變成一頭豬?”
“你確實會變得更容易暴食,但是你并不會因此變成豬。”狄阿波羅好心的提醒道。
于連隱隱有一些不祥的預感:“如果我想要避免這種‘入魔’,那我是不是就要執行與七大罪相反的行為,比如傲慢對應謙虛,貪婪對應慷慨,暴食對應節制……”
“不,比這還要更深一些,如果你想要避免暴食的罪,那么你不能品嘗一點食物的美味,只能像苦行的圣人一樣,吃干硬的面餅,只喝生水……喂,你這是怎么了?”
于連癱坐在凳子上,安詳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他把生命燃燒殆盡,只剩下雪白的灰。
“為什么要抵抗入魔呢?”狄阿波羅小臉氣鼓鼓的,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于連試圖抵抗入魔的狀態,“明明入魔之后可以更有效地吸收恐懼的能量,更快的提升力量,為什么要選擇抵抗它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故意抵抗入魔,你升級的效率會變低嗎?我們惡魔從來都是自由的放縱自己的欲望的,這并沒有什么不好的啊?”
“這正是我和你的區別。”于連抬起頭,認真地盯著狄阿波羅的眼睛,“因為我是人類,而你是惡魔。”
“嘁,明明你現在用的是惡魔的身體……區區人類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于連站起身,他的眼中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你以為人類很脆弱……好吧,的確,他們的身體不像惡魔這么堅韌,但是人類,擁有一樣惡魔沒有的東西。”
狄阿波羅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什么?”
“于連先生!”
敲門聲打斷了于連和狄阿波羅的對話,門外傳來的是艾利斯的聲音——于連現在正是住在艾利斯的家里。
“請進!”于連瞥了一眼急不可耐的狄阿波羅,卻是故意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答了艾利斯的話。
艾利斯推門而入,他的頭上帶著一根白色的頭帶,這是家中有長輩去世的象征。
“于連先生,布雷澤大哥來了,說是您安排的東西已經打造好了。村中的長老也來了,說是要見您,但是沒有說是什么事情。他們現在都在客廳等候呢。”
布雷澤來了?
于連在村子里已經呆了兩天了,自從他知道自己有入魔這碼事之后,他就立刻找到了布雷澤,讓他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可以避免殺人的武器。
不殺人,把別人打殘可不算。
“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于連邁步走出屋子,鐵匠布雷澤立在客廳里,手上拿著一根布包著的長條物。一個老人正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默默地喝著茶水。
“英雄!你來了!”布雷澤一看于連來了,立刻興沖沖的迎了上去,“英雄,你要的東西我都已經打造出來了,不過我實在是不知道這玩意是干啥用的。對了,村里的長老還讓我給你……”
布雷澤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訕訕一笑,又退了回去。
“那個什么……西蒂斯長老,您有事先說,您先說,嘿嘿……”
老者沒說話,卻是呷了一口茶,旋即慢慢放下茶杯,狠狠地瞪了一眼鐵匠布雷澤,這才換換開口道:“我老頭子來這里其實沒什么要緊的事,你們年輕人先把事情說完了我再說吧。”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布雷澤倒也不客氣,直接把手里的東西交給了于連,“英雄,你看看我鍛造的手藝怎么樣!”
“多謝布雷澤大哥了。”
于連接過布雷澤手中的布裹打開,入眼是兩件東西,都是金屬鑄造,入手感覺沉甸甸的。
第一樣東西,是一根金屬棒,約莫碗口粗細,一人來高,金屬棒兩端各有一段金黃紋路包裹,中間則是烏黑的鐵色。
“英雄,我按你說的,用生鐵打造成碗口粗細的鐵棒,兩端用黃銅包裹,刻出紋路……可是,這玩意也太沉了,最起碼也得有三百多斤,要是拿來當武器的話,尋常人哪里拿的起來……我靠……”
布雷澤瞪大了雙眼,因為于連當著他的面單手提起了這個棍子,而且還輕松的揮舞了兩下。
“嗯,不錯,重量剛好趁手。”
于連拿著鐵棍挽了個棍花,嚇得布雷澤往后跳出去三米遠。開玩笑,被這玩意蹭到一下,就算不死也得落得個筋斷骨折。
“謝了,這東西要多少錢?”于連比劃著棍子隨意問道。
布雷澤猛搖頭:“不要錢不要錢,白送你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
于連把這根山寨版“金箍棒”往地上隨意一戳,就聽見沉重的“咚”的一聲,地上的石磚被砸出了一道道裂縫。
于連的目光轉向布裹里的第二件東西,這也是一根金屬棒,但是只有人手臂長短,約莫兩指粗細,呈六棱型,棒子的兩端都被壓成扁形,其中一端還被彎成了一個直角,并且涂成了紅色。
“嗯,有物理學圣劍在手,感覺安心多了。”于連心滿意足的把撬棍別在了腰帶上。
“原來這玩意是這么攜帶的啊……”布雷澤偷偷點了點頭。在給于連打造成這根撬棍之后,布雷澤就立刻被這東西的構造給震驚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彎了一個直角,但是不管是用來打開箱子還是撬釘子,亦或是把重物墊起,甚至用來開鎖,都十分方便。而且這種長度的金屬棒,在這種重心配置下很適合用來作為一個短兵器來使用,彎折的結構更是可以有效克制刀劍類武器,除了稍短了些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而且就算是長度短這個特征也可以變成易于攜帶和隱藏這樣的優點。
布雷澤當時就給自己也整了一個。
“英雄,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交給西蒂斯長老吧!”
布雷澤憨厚一笑,旋即退了幾步,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西蒂斯老人的身后。
西蒂斯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緩緩站起身來,于連還在想他要做什么,卻見西蒂斯猛然跪到了地上。
“老朽跪謝英雄救了我溪木村全村老少!”
于連連忙扶住老人,這一下要是跪下去,自己怕不是要折壽了。
“老爺子你這是何必呢……”
于連扶著老人,趕緊讓老人坐回了椅子上。西蒂斯抹了抹眼角的淚滴,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十分激動。
“英雄,這一拜你受得起!強盜來得快,我們長老們沒有來得及組織反抗或者逃跑,這才讓村子遭受這樣的災難。如果不是你,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說不定村子就從此斷了香火!”
西蒂斯神色激動,他對于自己沒能保護村子,卻在搶到的屠刀下瑟瑟發抖感到可恥,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西蒂斯才更加感激于連,因為于連做了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村長走了,我向全村提議,做了這么個東西報答英雄。”西蒂斯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于連,“收下它吧,這是你應得的。”
于連并沒有直接接過盒子,他看了布雷澤一眼,布雷澤示意于連收下。
“西蒂斯長老,如果這是什么珍貴的東西,我可不能手下。”于連試探著問道。
現在的于連要盡可能避免沾染七大罪里的任何一個,他生怕收了什么貴重的東西,然后就突然變得貪財起來。
西蒂斯長老笑著搖了搖頭,布雷澤卻是直接叫了出來:“珍貴啥啊珍貴,這玩意還是我打造的呢,再說了,你以為那根棍子很便宜么?好家伙,足足三百多斤鐵呢……”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收就是了。”
于連接過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精致的徽章,徽章上刻著一行于連不認識的字符。值得注意的是,這枚徽章上面居然隱隱流轉著光芒。
“這上面刻的是什么?”
西蒂斯長老笑道:“這上面刻的是——‘溪木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