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問跟在一邊的吳國清:“這里這么多人,有人看到過兇手嗎?或者是一些奇怪的人?”
“沒有,這地方大多數來的都是熟客,陌生的客人來了老板都會仔細地觀察一下的。昨天就四個陌生人,三個男的一個女的,都沒啥特別的。就是女的一開始帶著口罩,后面進店也摘了。”
“潘騰飛是怎么過來的?”余弘突然抬頭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應該是打車吧?喂,小韓,你找群眾做筆錄的時候注意過這個問題嗎?”
被叫到的青年警官有點尷尬,耳根紅了起來,說道:“沒有。”
“這個我知道。”一個鑒證科的警員舉了下手,“我們在潘騰飛的口袋里發現了零散的5元硬幣,應該是用來坐公交的。”
余弘拍了下手,略顯疲倦的臉上顯出振奮的表情,說道:“有警官去交通局調取監控了嗎?”
“有的。已經跟交通局的同事在說明情況了。”
余弘拿出手機,打開電子地圖,在上面不斷查詢著路線,自顧自地說道:“兇手來的時候,不熟悉環境,也不知道潘騰飛的目的地,只能跟在他身后,不能讓他脫離自己的視野。
潘騰飛坐公交車來的,兇手跟他打過照面,絕不可能跟他上一輛車。那么兇手應該是自己開車或者打車來的。
但是,在市郊,打車并不方便,會比市區慢很多,如果犯案后不能及時逃離,就有可能被警方所關注到。所以,兇手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余弘的眼神越來越亮,無意識之間已經自動進入了自思模式,一個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一條條錯誤的路線被否決。
“也因為是市郊,到這邊的公交線路并不多,而在上午運行的只有B15,197兩路公交。
根據老板的筆錄,潘騰飛到這里的時候大概是昨天上午9點左右的樣子,他們剛開門不久。從公交站走到這邊大概是十分鐘的路程,按照電子地圖估算的從首發站到這附近站點的時間,做下加減法,匹配下發車的時間,潘騰飛坐的應該是197路公交8點10分發車的那班!
吳隊長,麻煩您跟交通局的同事說下,調取197路公交路線上的監控視頻,從里面找到一輛一直跟著公交車到附近這個站點的私家車。那里面坐著的,就是兇手!”
余弘語氣堅定地說道。
“好的。”吳國清雖然沒聽完整余弘低聲的分析,但是方局帶來的人說的話,聽著就是了。
“小弘,干的不錯。”方和顯然明白了余弘的意思,拍了拍余弘的肩膀,“我們離兇手已經越來越近了。他以為殺了潘騰飛,會讓自己的身份更加難以被發現,卻沒想到一起臨時的犯罪,所暴露出來的破綻會更多!”
“不過,”方和看了下天色,笑了笑道,“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去吃頓晚飯,你媽把你交給我,餓壞了可不行啊!用你的電子地圖查下附近有啥好吃的小店吧,我們去簡單吃一點。”
“吃飯,吃飯!”萎靡的方一凡突然來了精神,跟著跑了一天,他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好奇和興奮,剛剛就連余弘的分析他都沒注意。
三個人,三菜一湯。
雖然是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但是余弘和方一凡都吃的很香。
“小凡啊,以后還要不要鬧著要跟我一起來辦案了?”方和看著大口吃飯的兒子,有些好笑,“這出來辦案,有一餐沒一餐的可是家常便飯。”
“來啊。其實你剛才再晚一點說來吃飯,我外賣都點好了!”方一凡笑道。方和的心思他還不明白嗎?就是想打消他對破案的熱情,打碎他成為世界頂級神探的夢想,讓他把心思花到修煉和學習上。
可惜了,直接就被他看穿了。
方和右手舉著玻璃杯停在了唇邊,余弘眼角的余光掃到了他的咬肌鼓了一下。
“子承父業也不錯,哈哈。”
方和微笑著喝光杯子里的飲料。
余弘只能默不作聲地埋頭吃飯。這種不見硝煙的戰場,一冒頭可能就會被流彈誤傷。
又是一個電話緩解了尷尬的場面。
方和把手機放在桌上,打開了免提。
“方局,技術科那邊已經還原出那個女子的圖像了,現在已經按照圖像去詢問相關人員,查找監控了。”
“很好!找到人立刻通知我。我馬上回警局。”
有了清晰的圖像后,找人就很方便了。很快就有人在醉夜酒吧附近的一個路口的監控中發現了穿同樣衣服的女子,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的車牌清楚地被拍了下來。從出租車公司查到了這輛出租車的駕駛員后,聯系之后發現了那名女子用打車軟件叫的車。
從司機的回憶里,知道了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畫著精致的妝,有著烏黑的秀發和動人的眉眼,身材靚麗。最后,在司機的訂單記錄里翻到了該女子的目的地,景秀小區。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過去展開調查,作為小區里的業主,該女子的身份很快就被找了出來。
等方和三人趕回警局的時候,關于該女子的調查工作已經接近了尾聲。
王婉,28歲,云水市元山縣人,目前在云水市第二人民醫院工作,護士。
“當護士這么賺錢的嗎?28歲就能在景秀小區買套房?”方一凡提出了疑問。雖然家里不缺錢,但是因為方和管的死,每個月只給固定的數額,所以他的私房錢都是精打細算地用,對這方面非常地敏感。
但他馬上自問自答:“不過她是黃歷行養在外面的女人,送她一套房子也不奇怪。”
“那會不會是她干的?因為身份一直得不到承認而心生怨恨,最后痛下殺手。
她和黃歷行一起到了酒吧,后面卻消失不見了。而且她是個護士,完全有作案的知識儲備,也能拿到那些藥品!
沒錯,兇手就是她了!”
方一凡雙手合十,抵住下巴,擺出了他最喜歡的偵探造型,等著迎接周圍人的夸獎。
“大體上的推論沒有錯誤,但是有兩處說不通!”
方和拍了下方一凡的后腦勺,說道:“如果她是兇手,為什么她要先行離開,打車回家?然后再偷偷回來將黃歷行殺死,多次一舉!
還有,如果是她被潘騰飛在酒吧后面的小巷撞見,也不需要逃離,她可以假裝扶著喝醉的黃歷行離開。潘騰飛自然也沒有機會去翻取黃歷行身上的財物,更不會死。”
“打車回家肯定是為了制造不在場證明啊!她肯定還有幫手呢。”方一凡小聲地嘟噥道,他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如果她找到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接盤俠,讓他幫忙去取潘騰飛身上的東西呢?然后那個人被潘騰飛撞見嚇跑了,然后告訴了王婉。王婉害怕兩人身份被暴露,于是聯手殺了潘騰飛。
或者……或者干脆那個接盤俠就是跟王婉一個醫院里的醫生,發現了自己的女朋友腳踏兩條船,一怒之下,惡從膽邊生,犯下了這兩起殺人案。”
余弘眨了下眼睛,不得不說,方一凡提出的第兩個猜測都還挺站得住腳,從作案動機,從目前為止的所有兇手的行為都能說得通。
方和也楞了一下,沒想到方一凡能想到這么建設性的推測,笑道:“那么,就讓她自己來為我們做出解答吧!從小區的物業那里拿到了王婉的聯系方式了嗎?”
方和問警局里值守的警員。
下午留下來匯報的那名女警晚上仍在值班,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說道:“已經溝通過了,她正在醫院里值夜班,說是突然有個急需搶救的病人,然后就掛斷了。”
方和眉頭一挑,有些奇怪:“哦?她還有心情工作?她不知道黃歷行死了嗎?”
“聽語氣好像是的。”
“那你問過她為什么那天先走了嗎?”
“沒來得及問,她就掛掉了。”
“安排警員往醫院趕過去了嗎?”
“陳凱翔和戴軻已經開車過去了。”
方和皺起眉頭,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王婉撇下喝醉的黃歷行先離開了酒吧,事后對黃歷行不管不問,過了快兩天了甚至還不知道黃歷行已經身亡!
難道她真的就是這起案子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