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來得太快,太過出人意料,時世萬萬沒想到先動手的會是夏安。
剛做好動手的心里準備,結果“準受害人”先下手為強了?!
雜七雜八的念頭在剎那間閃過,身上卻銀白淺光一閃,站在了夏安的左手邊,對著眼睛要瞪出來的夏安毫無煙火氣地微微一笑。
恐懼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在身體里爆發(fā),夏安剛對上那個古怪到幾點的笑容,因為這太過匪夷所思的一刻而凝滯的大腦微微起了波瀾,下一瞬間,落入無底深淵。
她終于聽見了意料之中的聲音,但冰涼的湖水淹沒的卻是自己的身軀,疑惑、驚訝、恐懼等種種情緒融合,她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應該求救。
時世低頭看見夏安臉上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空白,隨后驚恐地睜大眼睛,發(fā)出一聲驚人的尖叫,在水中一邊掙扎一邊大喊著救命救我。
恐懼破壞了她五官的純美,這一瞬間的夏安看上去像是墜入地獄的餓鬼,面目猙獰。
在一個陽光明媚,山清水秀的下午,變得沉默抑郁的余思思也是這樣在水里掙扎,最后絕望地死去。
時世臉上沒有了表情,抬起手輕輕往下壓。
湖里的人猛地沉了下去,手腳掙扎,帶動波瀾起伏,漸漸地動靜越來越緩越來越小,徹底沒有了聲息。
她吐出了一口氣,為了加快進度,顧不了太多了。
時世輕聲道,“結束了。”
她拿出了手機報警,因為哭不出來,也沒有那么精湛的演技能夠表演出“親愛的妹妹想不開自殺自己卻沒能阻止”的悲痛絕望,只能盡量用一種好像被嚇到丟了魂的飄渺聲音請求幫助。
時世由衷感謝原主因為害怕水沒有學游泳。
還在通話中,突然心生寒意,站在漢白玉欄桿邊的高挑身影突然軟倒,手機自由落體磕在欄桿上然后撲通落進了水里。
倒地的身影一側,空氣扭曲著慢慢凸出一個黑影,最后勾勒成穿黑色正裝的男人,他一手提著古典的黑色皮箱,另一手握著直柄雨傘,皺著眉,目光盯在腳邊少女的臉上。
“出賣靈魂的傻逼。”他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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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蝶翼般的睫毛輕顫,用手遮住落地窗外投來的光亮,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還活著。
她還記得自己被夏安推下時自己的驚慌絕望——她不可置信地仰視著夏安臉上的笑容漸漸燦爛,隨后……
無情的水、逃竄的魚、遙遠的人聲、淹沒她的黑暗……
竟像是只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睡姿身體很難受,但這都是她還活著的證據(jù)啊。
她邊笑邊流淚,最后放任自己嚎啕大哭。
她那么喜歡夏安,喜歡她的活潑她的可愛,喜歡她對著她親昵地撒嬌……
夏安的存在讓她感覺到自己在被需要著,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她是她的慰藉,是她的光。
可是最后淹沒她的不是黑暗,而是她認為的光明。
為什么啊?為什么?
她愿意把最好的都留給她,她盡她所能想讓她過的好一些,因為……那是妹妹啊。
可是、可是為什么啊?
哭到最后眼淚落不下來,情緒自己漸漸平息,她抽紙巾擦眼淚鼻涕,看見了那封有銀色花紋的漂亮信封。
她愣了一下,急忙先把臉上擦干凈才去拆信。
信封用蠟封住,蠟封表面凹凸不平,組成一個看不出是什么的復雜圖案徽記。
她小心地把蠟封完整地扣下來,抽出里面銀箔一般閃亮的紙張,看見上面的內(nèi)容。
上面用的不再是契約上的神秘文字,而是簡體中文。
【接下來要靠你自己了,只有四年時間】
目光掃到最后一個字上,她手中一輕,信封和信紙消息不見,只有圓形的蠟封還留在手心,告訴她這不是幻覺。
她緊緊地握住它,像是握住希望。
另一只手覆在拳頭上,像祈禱一樣停在胸前。
“感謝您!”
門被推開,穿風衣的余元元推門走了進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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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用了天賦?”
“……是、是的。”
“那真是幸運,你給她留了時間?”
“是,這樣做應該可以的吧金前輩?”
“你想這樣就這樣吧,不過要是遇到心狠的衛(wèi)道士,是能把靈魂截胡的,讓你白做工最后什么都拿不到手,以后不要這么做。”
“好。”
“以后自己小心,我還有自己的事,就不會這么看著你了。如果可以,盡量利用世界的規(guī)則,而不是以破壞規(guī)則達到目的。”
“謝謝金前輩,我會注意的,不過、如果有問題……能夠向您請教嗎”
“自然可以。”
“嗯,金前輩要走了嗎?”
“嗯。”
“那金前輩再見。”
金前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