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清聞言抬頭向外邊望去,卻只見雙方依舊殺的難解難分,但是由于視線被擋住,卻根本看不到什么援兵,一時間也看不出有什么情況變化。但很快,從外邊遠處傳來的一陣陣馬蹄聲終于讓趙子清相信,他們確實有援兵到了。
而且戰馬楊起的塵土這時也已升上了半空,一眼望去,黃澄澄一片,喊殺聲亦是震動了天際,顯然來的人數不少。
這時,外面的那一方人也反應過來對方有援兵趕到了,原本眼看勝利在望而士氣大漲的他們,一下子就沒有了斗志,紛紛調轉頭,東奔西散。而原本困在院里的這一方人這時卻殺性大起,那高大男子大喊一聲:“殺出去!”所有人都猶如猛虎一般地越過墻頭,追了上去。
院子里沒有慘烈的撕殺,氣氛頓時為之一松,但趙子清這時卻并沒有逃走的打算,身為一個醫生,她對生命一向都是比較尊重的,眼下還有這么多的傷員,盡管這些人或者是這個世界與她都沒有任何關系,但她還是有些不忍心就這樣扔下他們,于是繼續給他們治傷。
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外邊的撕殺聲終于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從院門外邊傳了進來,他們的腳步聲很重,而且在走路的時候總是夾帶著鎧甲金屬碰撞的聲音。
很快,這些腳步聲就來到了大廳里。
此時趙子清正專注的在給一個傷員接小腿骨,根本沒法分心,自然也就沒有抬頭去看,只是隱約知道好像來了有不少人,但卻不知俱體有多少。
那些腳步聲在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后只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喊了一聲:“瞻兒。”
“他到底傷的怎么樣?”
“傷的不輕,不過,聽她說好像沒什么大礙了。”
趙子清此時正在給傷員的斷骨鉆孔,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么,但這時那個男子的聲音卻陡然提高了不少,“喂,瞻兒的傷到底怎么樣了?”
問話的男子見趙子清依舊沒有絲毫反應,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他卻似乎忽然發現這個人渾身都透著古怪,臉上罩了塊白色的布,手上又戴著不知是用什么東西做成的套子,手指因此顯得格外的修長。
更奇怪的她手上拿著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正緊緊抵在一截森森的白骨上,發出嗚嗚的聲音。
男子眼中露出幾分好奇,于是便走了過去,而他身邊的一群人也跟著圍了過來。
“這是什么?”
“不知道。”
“沒見過。”
……
各種竊竊私語聲不斷的在趙子清周圍響了起來,本來像這樣的手術,是不允許被人圍觀的,因此這環境本來就不好,空氣細菌含量較多,突然之間圍了這委多人過來,無疑會使空氣中的細菌密度加大,使傷口感染的風危增高。
只是這個時候趙子清顯然顧不上這些,再加上她對那那揮發式的消毒藥水還是有一定的信心,因此也就沒去理圍在周邊的這些人,依舊專心的給這傷員接腳骨。
但她不知道的是,剛才問話的那個男子這時眼中卻充滿了震驚,他看著趙子清在那截斷骨兩頭分別鉆了幾好幾個小孔,接著又拿出了兩塊夾板夾了斷骨的上下兩面,再用鐵釘一樣的東西塞進那鉆好小孔中,又拿起一個叫不出名的東西,在那“鐵釘”上下一壓,那夾板便與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待兩塊夾板固定好之后,只見她把幾個亮銀色的支架松開,隨即竟然拿起了針線,把傷口臺縫衣服一樣的縫了回去。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饒是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幾分激動神色。
然而趙子清的手核準卻還沒完,只見她針完之后,放下針線,隨即卻又拿起了一把一看就知道異常鋒利的小刀,在斷骨處的另外兩面分別又切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周圍頓時又響了一陣竊竊私語,“她這是干什么?”
“這好好的干嘛用刀割開?”
“不知道。”
那男子也是看的滿臉困惑,但終究還是忍住沒出聲,繼續靜靜的看著。
只見趙子清又拿起了那亮銀色的支架,把兩邊的切口撐開,讓斷骨徹底露了出來。之后又用幾把鉗子,把兩邊切開的肌膚夾住,這樣就不怎么會流血了。雖然看起來這樣一定會很痛,可事實上,這傷員卻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所有圍觀的人都感到嘖嘖稱奇。
這時趙子清又拿起了鉆頭,在斷骨的兩邊分別鉆了兩個小孔,完了之后,又拿起兩塊平板,安在了斷兩邊,這樣這斷骨的四邊就都有一塊夾板。
看到這里,這男子終于明白了這夾板的妙用,但心里卻同樣感到有些不可思義——這夾板還能這樣用?在他的印象中,以前那些將士斷了手腿,那些大夫給他們上夾板無非就是找幾根直一點的木頭,把它邦在外面,以此來固定手腳,又那里見過這樣上平板的。
但是他敢肯定,這樣接成的斷骨,遠比把夾板邦在外面的那種方法要好的多,等傷好了之后,這腿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就跟沒受傷前一樣。
男子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幾分異樣的色彩。
趙子清處理完了這條斷腿,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時她似乎才鐵然發現,身邊竟然已圍了這么多人,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抬頭掃了一眼,隨手拉下口罩,冷然道:“你們圍在這里干嘛?”
說著,她站了起來,只是由于蹲的太久,兩邊的膝蓋又是一陣酸痛難忍,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個看上去約模四十來歲的男子對趙子趙拱了拱手,含笑道:“姑娘神術,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我等被姑娘的神術所撼,想看究竟,有打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趙子清見他說話總是客客氣的,心里多少增了幾分好感,淡然道:“這有什么好看的,你們走吧,別圍在這里了,人太多了,容易使傷員的傷口造成感染,很容易死人的。”
“原來如此。”男子一臉鄭重,隨即轉頭對身邊的人道:“你們都別圍在這里了,趕緊把這些受傷的將士都抬回去。”
“是!”眾人應了一聲,這才紛紛轉身離去。
男子身邊很快就只剩下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之前那個高大男子,還有看守那個少年的兩個將士也在其中。
四十來歲的這個男子又對趙子清拱了拱手,臉上亦帶著得體的微笑,“不知姑娘怎么稱呼?”
趙子清想了想,還是如實回道:“我姓趙,名子清。”
“子清姑娘。”男子很親切的稱呼了一聲,隨即自我介紹了起來:“本座姓魏,單名一個清字。”說罷,抬手引向那個高大男子,介紹道:“這是本座營中驃騎校校,傅坤。”
傅坤當即向趙了清拱手施了一禮,肅然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
趙子清見他這樣,也只好點點頭算是回禮,“沒事。”
魏清隨即又給介紹起了另外兩人,一個叫祖約,一個叫蘇峻,這兩個人的年齡都在四十以上,臉色冷峻,目光迥然,一看便知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魏清接著又給趙子清介紹那兩個年輕的將士,一個叫曹韓,一個叫張義,不過這兩個人的職位明顯要比前三個人小很,兩人都只是個百夫長,但讓趙子清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魏清的職位顯然不低,最少都是個將軍,竟然會給她介紹兩個不入流的百夫長。
正感到有些疑惑,魏清卻轉身將手引向那躺在地上還處于昏醒中的那個少年,“這是本座犬子魏高瞻,還望姑娘多多費心。”
趙子清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即想起那少年對自己惡劣的太度,不禁皺了皺眉。想了想,便道:“對了,你們自己應該也帶了大夫吧。”
魏清一時不明白趙子清心里在想什么,點了點頭:“自是帶了的。”
趙子清道:“那就好,既然你們自己有大夫了,那我就先走了,這些傷員就讓你們自己的大夫來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