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話
李昊霖作為李家幼子必要謹遵宗規。李家與蔣家是世交,蔣宗正又念及情分,主動在李昊霖六歲那年帶回家里扶養直至如今。
他自小就與李昊霖結識,情如兄弟。李昊霖這些年的所有的痛楚他都十分清楚,縱使他從不談及,可他知那仍是他心口最無法愈合的一道傷疤。
“念不念及舊情,也不能否認我是李家的子嗣。我哥這些年也在嘗試補償那些年家里對我的虧欠,我也再無怨言。”
他笑的坦坦蕩蕩,絲毫不被左右的自信和灑脫。
可這身心上的傷害又豈能是一個補償能夠恢復的?他這些年所承受的傷痛他們李家人又能有多理解?他本就無心參與家族斗爭,也就更不屑于李家繼承人的身份。可僅憑幾百年前老祖宗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自己的親生父母可以不盡一份父母的責任就將年幼的他送走,可氣也可恨。
這些年,他時常抱怨,哪怕是送走,卻也沒有得到過他們的一次探望,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也沒有。他就像是從未存在過的一個存在,被徹徹底底的拋棄了。
沒有親人,更無親情。
多么可笑。
蔣吾舟沉默,“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不過,你記住,無論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無論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蔣父也曾說過這句話。這本是家人與家人最真切的鼓勵,被說出口的卻是兩個未曾有過一絲血緣關系的“親人”。
他笑了笑,道了一句感謝。
“我們之間無需說這些。”蔣吾舟端起桌上的香檳遞了過去,也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酒更能撫慰人心的東西了。
“吾舟,這些天我一直都在考慮,也許這樣做,對彼此都好。”李昊霖放了酒杯,垂眸道。
就算滿心的怨恨,也終究比不過血脈相通的事實。
“李家如今形勢可逼,無法預料。我大哥雖已上位多年,可宗族之間的內斗也并不是一個他能夠完全掌控的住的。家里需要我,他更需要我。”他頓了頓。
“這些年來,我沒有哪一天不是在恨他們,恨他們的狠心與絕情,恨他們這么多年都沒有一次探望和問候,可是,他們,終究還是我的家人。”他向后仰去,雙眼放空盯著天旋地轉的天花板燈,這百般聊賴的生活終究還是要繼續的往下走。
家人,于他,又有多少的意義,又是個怎樣的存在。他自己又清楚什么。
“吾舟,我得回去。”他最終還是下了那個令他久久不能入眠的決定。
既然如此,就隨你去吧。這場戰爭,也終究是你的戰爭。
蔣吾舟不再多說,一切決定他都只會全力的給予支持。
“你這小子,不用拿我工資了,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吧?”蔣吾舟想到什么,抄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就扔了過去,打破了剛剛的沉寂。
“喂..你這話說的?我就這么沒點良心的嗎?”李昊霖恢復往日的笑臉,接了那橫空飛來的一個抱枕,沾沾自喜。
“不過,這么多年,也就當我眼瞎給你白打了幾年工吧。就你那點工資還不夠我過生活。”他翹腿放到茶幾上,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反正,我也不用給你打工了。我也就不怕你這個大老板了。
好啊,長見識了。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李庭深的公司給端了?蔣吾舟氣不過。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鬧了起來,酒下肚時情難已。從小到大,那些快樂和溫暖都是由彼此帶來的。他們情如親兄弟,打打鬧鬧,深厚的情誼卻都深深地被記在對方的心里
姜柟輾轉反側時,正盯著手機屏幕發著呆,她在猶豫要不要給蔣吾舟發給信息問候一聲。
今天,應該也算是有了一個進展。雖然會不安,但也會存在一絲小小的喜悅。
女孩子的喜悅都是簡簡單單的,嘗的一點甜頭,就會滿心歡喜。
她拿出手機,對著與蔣吾舟的對話框就出了神。夜已深去,她怕擾他。可是收到蔣吾舟發來的一句晚安,她還是心動不已。
“你怎么還不睡?”她消掉剛剛發出來的晚安兩個字,問他。
“想你,所以睡不著了。”他的回復到是挺快,姜柟盯著那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頓了頓神。
蔣吾舟他其實也不是睡不著,只不過李昊霖這個家伙借著酒勁昏睡過去后,就再也沒有消停過。
呼嚕聲此起彼伏,換作任何一個睡眠較淺的人都是一種煎熬。
姜柟羞紅了臉,鉆進被窩里就護住了臉蛋。蔣吾舟,這個壞蛋,到底為什么這么撩人啊。
“你為什么不睡?”對方見沒有回應,又回問了過去。
“睡不著。”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也依然是手慌腳亂的。
如果讓他知道她是因為他而失了眠,她一定會掉面子的。
蔣吾舟看著信息,就像是能想到她的小姑娘此時羞憤的表情。他踢了一腳身邊酣睡的人,便下床去了客廳。
“姜柟小姐,如果你再不睡的話,明天遲到,我一定會扣你工資的。”他低沉著嗓音,故作威嚴,嘴邊懷著笑意。
那段語音隔空放了出來,刺激著姜柟的耳膜。寂靜的空氣里頓時充滿了曖昧的氣氛。
天啊,她捂嘴偷笑著,心里滿滿的溫暖。這樣好聽的聲音,她又要嫉妒了!
“蔣老板您看您就不能通融通融我嗎,蔣老板深夜闖進我的夢里,擾亂了我的睡眠,這筆賬可是您留下的。”她不示弱地任性了回去。
半倚在紅皮沙發上的蔣吾舟雙手疊交向上,伸了伸懶腰。這番樣子到與他的風格有一些違和,而姜柟的聲音傳在耳邊,也是令人舒心。
他笑著回復了一句好夢,讓她早歇。他可舍不得讓他的漂亮的小姑娘為他熬夜。
姜柟對他吸引力決不只是她的美貌和那份與生俱來的溫柔和乖巧,更多的是還是她骨子里擁有的那份倔強與勇敢。
她出落的大方得體,遇事時也十分的成熟穩重,做事更是讓人眼前一新,無不佩服。
她的那份俏皮,任性,和可愛,都在深深的吸引著他。他喜歡她的那份心意,也唯有他自己才會懂得。
他笑著望向窗外那輪月,他想,他此時的思念也一定會被傳達到她的夢里。
姜柟,你肯定會在夢里見到我的。
我剛剛,對著月亮,許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