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踏上穿越末班車的盲人
H市,市郊坐落著一個簡樸而寧靜獨屋,悠久而親切。歲月斑斕的白墻上刻畫的是灰黃的裂痕,被雨濕潤后更是顯得深色。雨后的下午,金紅的陽光透過彩虹,從右側被打開的窗戶走進少女的臥室,躺在她的腿上。
少女安靜地坐在床邊,右手輕輕地撫過腿上的光痕,好似能接觸到這個溫暖的痕跡。床頭的MP3讓房內一直回蕩著《卡農》的琴聲,至今為止的十七年中有七分之一的時間是在音樂中度過。此時,此地,至少對于少女來說,時間失去了意義。
夜半,少女停下了撫摸,她感覺到房中似乎發生了變化。她抬起頭,轉向右前方,那是少女臥室的門口。少女的眼瞳哪怕在未開燈的屋內也顯得明亮,她沒有蹙眉,也不顯冷漠,關掉MP3,微笑著對門口說:“請問您是哪位?”
“咔噠”房內先是傳來打開開關的聲音。
“啪,啪,啪”三次擊掌,聲音已由門口轉至少女近前,“少女,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馬猴燒酒吧!”來者聞聲為男,語氣輕佻,不知所謂。
少女倒也鎮靜,對著幾乎碰到她面龐的聲音,并未驚慌,不動聲色地往左移動了一下坐處,同時對著右前方說到:“先生,雖然我是盲人,不過魔法少女小圓的故事我還是聽朋友講過的。”
“簡單說明一下,我叫西瓜,用你知道的說法姑且算個神,管的是音樂方面,來找你是因為我爸,具體什么事你別問我,因為太麻煩我沒問他。”西瓜的聲音在少女耳邊不斷變化,就幾句話的功夫它就在少女的閨房中溜達了一圈。
“呯!”西瓜不知所謂地揮了一拳。
“這個‘它’是怎么回事,你用得我很不爽啊,給我改成‘他’。”西瓜對著空氣犯傻似的自言自語,讓我們不要理他。
“先生,您很幽默,不過還請問一下......”比起不明覺厲的西瓜先生,少女更關心的還是父母的情況,可話到嘴邊,卻沉默了。
因為,之前少女看,不,少女感覺到的,是亙古不變的,死寂的黑色,而現在,少女原本單純漆黑的世界變成一片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純色,這種純色閃耀,強大,并且富有攻擊性,狠狠地蹂躪著少女脆弱的眼球,眼睛的酸痛讓她的眼皮不住地眨動出晶瑩的水珠,亮色逐漸黯淡,然后由黯淡的一團逐漸分明,將眼皮再一次閉合后抬起,讓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第一次,少女真正意義上的看到了事物,看到了線條,看到了所謂的顏色,當然也就看到了自己面前的他----一個間有黑色條紋的橢圓物體,有自己腦袋大小,然后套在一個人型的軀體上。
“......”
“......”
“西瓜神,謝謝您!”少女匍匐下自己的身軀,對于一個賜予自己光明的人,哦不,神。莊嚴地獻上自己最大的感激。雖然,
“西瓜神?!西瓜神是什么神,我只是叫西瓜,但不是西瓜啊!這只是我上個世界用的形象而已!”名為西瓜的男瓜雖驚訝少女被恢復速度之快,但畢竟是自己父親選中之人,有特異之處也很正常,比起這點,他更在意自己在轉化形態的過程中被撞破的尷尬。
“......”少女在表達感謝之后,便直接匍匐在地上,安靜,穩定地傳達自己無與倫比的謝意。倒是和西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短暫的混亂之后,西瓜神用轉換好的人形臉部面對著少女,修長的睫毛毫無波瀾地蓋住一半的眼瞳,臉上的肌肉緊繃,抿成一字的薄唇輕輕開合,以一種百度電腦朗誦的語調對少女說,“我爸的世界,平行宇宙,你去里面混,到時我會給你引導,時限從你到那個世界16歲開始,二十歲生日晚上丟你回來。我爸對結果滿意你保留現在的視力,不滿意繼續失明,對你去那個世界會發生什么我現在無可奉告,但是可以保證本世界中你周圍的環境在此期間不會產生變化,同意就坐起來,直視我的眼睛說‘好’,不同意的話現在立馬動身三十分鐘內步行到3公里外的興隆百貨,走樓梯到樓頂,如果剛好天氣為陰天就面朝任意方位抬頭四十五度角用四十五分貝大聲喊I don't agree.如果不是陰天就在這棟百貨的一樓到十三樓之間以直線距離每秒一米的速度反復上下樓梯直到天氣轉陰,再面朝任意方位抬頭四十五度角用四十五分貝大聲喊I don't agree”以一種逐漸非人的語速,毫無起伏地講完這段話,西瓜便靜默下來,雙手平淡地壓在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深綠色漢服上,妄圖以此時的穩重挽回一點形象。
“好。”少女并不高亢的聲音。
“爸爸說過,投以木桃,報以瓊瑤。西瓜神先生對我有再生之恩,我一定盡力報答。”少女身體站正,眼睛對視著西瓜,黝黑的眼瞳倒映著西瓜的面龐,語調依然柔和,但卻多了一份堅定。
西瓜抬頭看著少女眼中自己的倒影。
一秒過去了,
兩秒過去了,
三秒過去了。
西瓜移開了自己亮紅的眼眸,“行了,同意之后就不用一直盯著我看,神抬頭太久脖子也是會酸的。”西瓜小心地繞開站在身前的少女,從這間小臥室的門口,移動到床邊,輕輕一跳,緩緩地坐到床上,與少女平視。“嚴格來說這對你就是個福利而已,沒有其他需要擔心的地方,為了避免傷害到你現在的軀體,我只會帶走你的靈魂,裝到另一個世界的軀體中。你可還有疑惑?”
“請問西瓜神先生,當我回來后,另一個世界的認識的人還會記得我嗎?”少女眼睛隨著西瓜移動,待西瓜坐穩后,少女問到。
西瓜先靜靜地打量了一會少女,然后紅油油的眼瞳一轉。“只要存在過,就肯定會有人記得,這不是問題,換一個。”
“沒有了。”少女閉目思索了一會,像是受不了閉目的黑暗似的,猛的睜開眼睛,靈動的黑眼睛定在西瓜身上,認真地說。
西瓜伸出修長的脖頸,輕點下頜,帶起一些黑發也隨之擺動,隨著他黑發的搖曳,少女的思緒陷入一片混沌之中,隱約間聽見西瓜的聲音“接下來就是你的舞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