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林樂加又說道,”與人結善緣要注意一點,那就是盡量要做到不求回報。帶著私心,想著要別人因此回報給你其他的東西而結緣,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從意思上便不夠高尚了。剛才我也是有所求,也沒有達到無私心,我也還要更多地修煉才行。但你也不必要強求自己,做事隨著自己的本心,不侵害他人的正當權利,不違背世間道德就可以了。”
衛一一肅然應答道:“是,謹遵師叔教誨。”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那群售賣清剿任務收來的物資的修士之處。他們在交易市場還空著的地面上擺了兩排地攤,把那些物資都放在鋪在地上的布上面。
從這些鋪開的物資就可以看見這些出任務的修士自身的習慣如何,因為有些攤開的布擺得平平整整,上面擺放的物資也是分門別類地堆放整齊,還有些甚至連小物件都一件一件按一定比例的距離擺放,看上去清清爽爽。而有些就畫風大變,整塊墊在下面的布揉得像剛出缸的酸菜一樣,皺巴巴的,上面堆放的物資也是大大小小地混作一堆,丹藥瓶子和飛行鞋比鄰而居,飛劍和吊索纏繞在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衛一一在垃圾場見慣了的景象是一個模樣,就差那股垃圾場特有的氣味了。
林樂加和衛一一看到這些亂糟糟的攤子,都是一副皺眉繞行的樣子,但還是有很多修士圍著這些攤子挑挑揀揀的,還和攤主討價還價,激動之處,口沫橫飛,嘴巴里也不時地冒出幾句不干不凈的話,但到底還記著這里是綜理堂的交易市場,不敢放肆動手打架。整個廣場因這些人的舉動變得擁擠喧鬧,熱鬧無比。
這樣生氣勃勃的猶如凡世菜市場一般嘈雜的場景是衛一一多年未見的了,于她而言,透著一種熟悉感,盡管這里的人們嘴里討價還價的是某把飛劍或某張符咒的價格,而不是一把青菜或是一斤羊肉的價格,但也不妨礙衛一一從他們身上懷念自己久未回去過的故鄉。
正在她們兩人一路走過看著這些攤位上的物品的時候,衛一一忽然感覺到一個細細的聲音在呼叫:“好……好疼,好疼呀……嗚嗚……好疼……”
衛一一疑惑地左右張望了一圈,周圍的人大部分都在忙著做買賣,也有少數是在看熱鬧的,只不見有喊疼的。她心中感到奇怪,又仔細地凝神傾聽,但這回卻聽不見了。
衛一一覺得這事透著點古怪,正想和林樂加說:“林……”才說了一個字,剛才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好疼,好疼呀……嗚嗚……”
林樂加正想問衛一一有什么事,怎么說了一個字就不說了,她看著神色突然嚴肅起來的衛一一好像正在傾聽著什么,便把自己的問話又咽回去了。
衛一一正在用神識仔細搜索著這個呼叫的聲音,但這里是綜理堂的交易市場,人員眾多,按理說,不應該用神識這樣搜索,未免顯得對旁邊的人不禮貌,但衛一一實在是好奇這個呼叫的聲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仗著現在人多而且場面相對比較混亂,便小心翼翼地展開神識搜索著。
在她搜索到離她們兩人大約十丈遠的幾個擺賣清剿物資的攤位的時候,那個呼叫的聲音更明顯了:“好疼啊!好疼啊!”衛一一輕輕地在神識中對那個聲音說道:“你很疼是嗎?你是誰?我要怎么樣才能幫你呢?”
那聲音好像聽到了衛一一的問話,驚喜地說道:“你能聽見我說的話是嗎?太好了!我是一個劍靈,我受傷了,你快來幫幫我!”
衛一一犯了難:“你是一個劍靈?你在哪里?我要怎么幫你呢?”
那劍靈又說道:“我被主人背在背上,他很疼惜我,這次我出戰受了傷,他不愿意把我拋下,還是把我帶回來了,可是他只是個劍修,沒有辦法幫我療傷,我只能時時刻刻忍受這疼痛。我的主人是個高大英俊的劍修,他是筑基中期的,他的劍術很厲害的……”一大串對其主人的溢美之詞滔滔不絕地從劍靈那里冒了出來,但到底也沒有說清楚它的具體位置在哪里。
衛一一無奈,只得靠近林樂加,壓低聲音開口對她說道:“林師叔,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有意要叫您的,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呼救。它說它是一個劍靈,受了傷,和它的主人在一起,它的主人是個高大的劍修,筑基中期,我剛才通過神識感覺它是在離我們大約十丈遠的攤位那里。您能幫我找到它的主人嗎?”
林樂加聽了,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忍下了想說的話,向衛一一指點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幾個修士正站在一起說話,對自己腳下的攤位并不十分關注,只在有人來詢問擺賣的東西的價格時才回答一聲,他們的背后都背著劍,想來其中有一個就是剛才衛一一所說的受傷的劍靈的主人了。
她對衛一一說道:“那里有幾個劍修呢,我沒有辦法確定到底誰才是你說的那個受傷的劍靈的主人,只能過去問一問了。”衛一一只得跟著林樂加向那幾個劍修走去。
那幾個劍修的攤位前有修士在和他們買東西,林樂加和衛一一耐心地等買東西的修士與劍修們完成交易后才上前。她們假裝在看攤位上的東西,衛一一悄悄地用神識小心的再度搜索剛才那個劍靈。
這個攤位上擺賣的東西還是不錯的,各種法器、丹藥、飛劍、符咒都有,不斷地有感興趣的修士前來咨詢價格。但因是清剿邪修的東西,所以衛一一看這些東西都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覺得它們都沾染了邪氣似的,林樂加倒是選得很起勁,偶爾也問上一兩個問題。那些劍修見她們是來挑選東西的,也沒把心思放在她們身上,反而是專注討論這次清剿任務的收獲和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