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來的早些。
外面雪紛紛揚揚的落,遠處的戰火尚未蔓延,此時的幽城一日既往的平靜。
倒是紅袖添香,百竹園的生意一日既往的好。
傅淮生合上傘進了園里。
他依舊一襲青衣長袍,仿若堂間的教書先生,進了這地方著實怪異。
“傅淮生,墨小姐坐了一個時辰了。”
“嗯。”傅淮生點了點頭,眉目平靜。
“嗤……”耳邊傳來嗤笑,傅淮生腳下未停。
“攀上了墨家,到底是不一樣了。”
“人家有本事啊,一個瞎子也能入了墨小姐的眼。”
“真不知道墨小姐看上他什么?”
“別,人家墨小姐不過玩玩,什么時候丟垃圾一樣丟掉他還不知道呢。”
“可不是,墨小姐今個可是和青塢說了好些話呢。”
“看來傅淮生的新鮮感也沒幾日了。”
這樣的話傅淮生近來聽的多了。
他看不見,聽力倒是比常人好些,總歸是覺得他運氣好的。
倒是今日不一樣了些。
這百竹園,接客的當紅頭牌尚不可自個按心情挑,對方各種脾氣都得忍著,怨?恨?這亂世沒錢沒勢又能如何?
偏生傅淮生遇上個好的。
墨家千金,金錢權勢樣貌都占了。
傅淮生進去的時候墨姝還在喝酒,剛剛燙好的酒,淡淡的香。
“快合上門,冷。”墨姝凝了凝眉子,身上的毛絨裹緊了些,傅淮生進來的時候帶了一陣陣寒氣。
這人類的身子實在嬌弱,怕冷怕熱。
“那,上好的女兒紅,來一杯。”
“我不喝酒。”傅淮生坐在桌旁,他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不騙你,真的不喝。”
“無趣。”墨姝接著喝了一杯,好奇問“你當真不喝?”
百竹園的男子有不喝酒的?
“嗯。”傅淮生點了點頭。
“你不高興?”饒是墨姝出了名的不會看臉色,這會也感覺出來了。
怎么了?
傅淮生想說他沒有不高興。
“你……”他停住“我需要回家,你來我這里,我就沒有時間回去了。”
墨姝微愣。
她以為傅淮生是住在百竹園的。
“我以為發生了什么。”墨姝輕笑,她語氣沒有不滿,聽在傅淮生耳邊,無端的更是刺耳。
“好了,酒也喝了,我走了啊。”
“等等。”
“怎么了?”墨姝回頭。
男人表情認真“陪我去個地方。”
車子只能開到巷子外面就進不去了。
墨姝跟著傅淮生下車,吩咐司機在外面等著。
“讓他走,我送你回去。”男人嗓音很低,卻很堅定。
話說墨姝也不喜歡老是有人跟著,打發司機走了,墨姝才跟上傅淮生。
小巷子破舊,卻素凈,墨姝好奇,多看了幾眼。
“你也不怕我把你賣了,就跟著來。”
“不怕。”墨姝笑。
她聲音輕盈,容易讓人心生歡喜。
“吱呀——”
巷子深處,傅淮生推開長了青苔的木門。
小小的院子,里面兩間房子,傳來年邁的聲音。
“可是阿生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墨姝第一次見到這男人認認真真的笑。
不虛偽,不刻意,認認真真的,從骨子里漏出來的。
里面走出來的女人上了年紀,眼里的慈愛不假。
“這位是?”女人好奇的看向墨姝。
墨姝看了傅淮生一眼。
“娘,她是墨姝。”
女人臉上的笑更濃了些“小姑娘真好看。”
人類的寒暄墨姝還是會的,她長得好看,聲音好聽,幾句話說的婦人一句一個乖女兒。
“學堂那邊最近可忙?”
“不忙,都是些認真好學的孩子。”
“好學好啊,好好讀書,以后有出息。”
學堂?
所以這個男人還是個騙子。
進了傅淮生的屋,合上門,男人斜靠在塌上,姿態隨意。
“坐吧。”
他取了煙,點了支,吞云吐霧,明明是頹廢的姿態,偏生多了幾分病態的美,墨姝覺得可能是顏值。
“你娘知道嗎?”墨姝看了眼傅淮生,說真的,今天的傅淮生還真的超出了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