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晉出去了一會兒,差不多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云清才等到帳外有輕緩的腳步聲靠近。
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一處,門外人約是停了一瞬,才慢慢抬步走進來。
他進門之后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床上的人,奇怪的是,慢慢隔著一層帷帳,云清還是覺得他的目光如有實質般落在自己身上。
云清想張口說話,出口不知怎么就開始咳嗽,越是咳嗽就越是停不下來,最后營帳里面全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傅明禮連忙倒了杯水給她端過去。
掀開床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冷氣盡數靠近,云清嗅見他身上清淡的青松白雪一樣的氣味,接過水杯一口氣喝了個干凈,然后抿了抿嘴唇,“……還沒死嗎?”
“還要留著命娶你,哪能那么快就死?”傅明禮聽她這么說也不生氣,拿回空杯子重新去桌前倒了杯水,不顧這杯子才被她用過,牛飲一般將整杯水喝光。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水漬,轉身走到床前:“放心,沒什么事,去的路上遇上一個山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狼的父母都不在,這一遭是空手套白狼。”
云清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嘴角抽搐兩下:“我想要小狼,你就去山上撿了頭小狼,這天底下還真有這么巧的事情?”
傅明禮笑了一下,轉身出了營帳,沒多大會兒就抱了一直還在沉睡中的幼狼回來。
小狼崽子身體偏灰,尾巴很短,尾巴處微微的白,眼睛緊緊閉著,看起來竟有幾分乖巧。
她伸手摸了摸它順滑的皮毛,再看傅明禮染了泥土的錦袍,一顆心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子,什么滋味都有。
“你大可不必如此。”云清仰頭望著他:“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真想養狼,只是在戲耍你玩。”
傅明禮垂著眼睛沒回聲。
云清:“你這樣傻傻地送上門被我折騰,圖什么呢?”
“圖你啊。”傅明禮加大力氣抱緊懷里的狼崽子,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要不是貪圖你的美貌,我何苦受這趟罪。”
云清向床邊坐了坐,靠近他些許,讓他看清楚自己的臉:“傅明禮,你看清我現在是什么樣子了嗎?”
傅明禮一動不動地直視她:“看清了。”
“我現在滿臉紅疹,整張臉上找不出一塊好地方,這樣的我還有任何美貌可言嗎?“
“我說過了。”傅明禮低下頭,一點點地靠近她,直到兩人之間只有差不多一指的距離:“在我這里,你始終都是一個樣子,不管你臉上有多少疹子,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似乎低低地嘆息了一聲,云清不經意間和他再次對上雙眼,而后他語氣里滿是無奈地沖她道:“云清,我到底要怎么說你才能明白,傅明禮不是那個愛盡天下美色的皇帝,他只是一個亂臣賊子,他沒有多么顯貴的出身,也沒有多么純正的血脈,他想要找的,也不過是一個稱他心意的女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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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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