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小兒浮船丫戲水，喜也是他，憂也是他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香腸。
李樓回到座位，聽著老商人侃侃而談，忽悠小伙子大姑娘參加后勤部，默默從任澤君那捻出一根烤紅腸磨牙。還順手拿出兩根分給旁邊兩位笑瞇瞇的大爺。
下邊釣魚大爺問任澤君：“余老師說你也進后勤了？”
“是是是”任澤君面色超紅，“這不是想著表現表現麼，咱小區那么多還單著的姑娘。”
釣魚大爺咬了口腸，面色古怪：“那你加油好好干。”下來前余老太還說各支名花都將有主，獨獨任澤君不在里邊。罷了罷了，那不是還有外邊的小年輕會來嘛，總該有點情緣……吧？
任澤君嘿嘿嘿傻笑，顯出幾分憨厚：“肯定的，必須的。”
“剛才李樓已經總結過了！咱們這次大賽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給大家牽紅線。”老商人拿出情場老手的架勢，動員涉世未深的小年輕們。
“想想大賽時的場景，薰衣草玫瑰滿天星鮮花夾道你沖過終點，擁抱心愛的姑娘。”
“想想牽著你手的少年，紅霞明月燈火闌珊處，念情詩唱情歌，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表明心跡。”
“再想想河畔彩棚下，你和你的ta漫步汪洋兩岸。指著河中燈月水中銀花，看著周邊成雙成對的眷侶游玩，情緒到位了會不會單膝跪下，拿出一枚戒指？哎呀呀~”
“真是美滴很！美滴很啊！”劉胖子眼變桃心，情不自禁高呼出聲，白面團似的巴掌拍著桌面“啪啪”作響。
書呆子也有幾分情懷，輕吟出聲：“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呆子情思卻是比別人眷長，直接從暮色轉到漫天繁星。
釣魚大爺搖頭晃腦唱老調：“最美不過夕陽紅。”
老嗓子粗狂，驚得任澤君一句：“星夜聞我歌孤月影照，尋聲往去贈君以桑蒿。”卡在嗓子眼，只能斷了一拍，以古月影照做結尾。釣魚大爺神色古怪，拍了拍任澤君肩膀以作勉勵。
李小純數據庫龐大，瞬間明白原委，還要分享給李樓知道。
李樓點頭：知道幸災樂禍也是成長。只是淡淡在心底叮囑了一句：“注意分寸，不可以落井下石。”說完自己嘿嘿偷樂，絲毫沒有以身作則的覺悟。
情緒調動起來，有所長的盡都報名出力，任澤君人脈較廣，競爭了一個采購的活計。釣魚大爺還招兵買馬：“會做平面設計的也來。咱們宣傳工作不能忘。”
安排妥當，建立工作群，老商人還要叮囑：“大家有要好的同學朋友，可以邀請來玩。先是兩天大賽文比武比雙全，參賽近三百人次，到時候肯定十分熱鬧。再是咱們鄰市臨山傍水，也是有很多可玩的地方。尤其是咱們汪洋溝兩岸吃喝玩樂的地方俱全，又有那么多老鋪子，也不怕游客掃興。”
余老太帶頭鼓掌，順勢接下話題：“散會！”
門衛大爺冒頭叮囑一句：“到時候人多嫑沖動，有什么事記得聯系咱們。都散了吧。劉浜白，劉浜白來一下。”
眾人散去，其他長輩也具都離開，獨李樓穩坐墻角似靠泰山。
門衛大爺等劉胖子上前，領著二百多斤的大小伙子就往外走：“你看看你胖成嘛樣了？個人形象還要不要？你爸和你爺可是把你交我手里了，走吧，別哭喪著個臉，多大點事。連兩三天就下去了。唄想著跑啊。”
劉胖子額頭清出冷汗，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還沒您腿腳利落，那能費那勁。”
李樓上前搭訕，不理劉胖子求救的目光：“兄弟，我可救不了你。”
又比劃了一個“我幫你報仇”的口型。
“宇大爺，初伏在家吧？嘿嘿，說好了幫他講作業，這樣，我們就下午去了？您和他說一聲，帶著他們那一幫來這，咱們一力畢全功。”
門衛大爺假裝看不見劉胖子連連比劃大拇指：“這一周我們這些老家伙應當沒什么空閑工夫，娃娃們該是要松懈了。你要是有心思就幫著開兩堂課吧。”
李樓嚴肅點頭，收了玩笑的心思。凡教育諸事，應當是嚴肅且活潑的。凡教育諸人，亦當秉承十二分嚴謹求實與十二分激情熱愛。
揮別這健碩老者，出了大劇院，四下望去，縱然熱鬧非凡，但李樓看的出來，那來來往往的鄰里親朋，具都少了幾分悠閑，多了幾分匆忙。
許是真靈將開，本我將明，李樓的情緒變得十分敏感。看著這掩映在水面之下的焦躁場景，應激之下他情緒有些消沉。
李小純身為直接對李樓負責的系統，感覺到了李樓的情緒變化。任澤君與李樓共處近十載，自然也感覺到了。兩人默默陪伴在李樓兩側，向李家走去，卻不知道李樓所思所慮所感，盡都默然。
李樓邁步，大路寬廣，他問，太平坦途，為何還有匆匆客。
邁步廣場，紅花不知嗅，綠葉不得聞，他想，為繁華？為富貴？甘心勞形勞心？
又移步，兒童歡笑，繞老嫗膝行。是呀是呀，人生在世，不為己逍遙，便為他為她俯首。
在向前，那棟“心寬體胖”的公寓就在眼前，三樓連連累累的藤蔓掩住李樓視線，最上邊葡萄油亮的葉片反著金光，那里也有他的他和她。他們現在也如這鄰里一般神色匆匆吧？
李樓展顏，對左右笑笑：“回家吃飯。”這倆跳脫的，也是他的他。
“哎！”任澤君蹦著高回應，抬手看了一眼表，“家里應該還沒做飯，讓做蒸大米，加上巖生果，肯定別有滋味。”
李樓回過神來，滿身的不爽利，那樣矯情感春傷秋，望月悲懷的模樣一點都不咸魚。李樓搖頭，對任澤君吐槽：“覺醒個真靈真是麻煩，情緒波動很大，就好比青春期，大姨媽，更年期撞到了同一天。”
任澤君噴笑：“這可能是你的特質不同吧？我高祖說過，每個人的情況都不會是完全一樣的，課上講的只是一般情況，咱們這些有獨特法門的，肯定不能按一般的算。不如你找機會和叔他們談談？聽聽經驗總是好的。”
李樓點頭同意，到時候有什么困惑直接問清楚吧。想到這又有些忿忿，窮養男娃也是陋習，必定是抱著玩樂心態的家長才會故意窮養孩子。看看，關鍵時候出問題了吧？
李樓也是自覺時刻關注情緒心累，索性開始放飛自我，攬著任澤君脖子嚷嚷：“我感覺自己好缺愛呀。”
李小純也湊熱鬧，長個了，可以摟著李樓的腰了：“爸爸我愛你。伯伯也愛你。”
李樓笑：呵！童言稚語！可心啊！
某個偶然路過，不愿意透露姓名額大姐頭看著李樓傻笑，暗暗捉急：“這是明示吧？還不如一個孩子看得清。”
心里氣得慌，轉身就走，不想看他了，直接網上談：“李樓，剛剛余老師告訴我最近應該沒時間給風火小組上課了，讓咱們看著安排，整個暑假都交給咱們了。你有沒有什么想講的？”
李樓撒開手查看消息，毫無意外：“大賽完了我有點事，要帶李小純四處看看，這樣，你幫我安排最近三天的課吧。今天給中小學生將作業，第二天組織活動，第三天講近代史。”
大姐頭秒回，許是比較急迫，回了條語音：“好，我還擔心這幾天空檔呢，辛苦你了，等忙完你帶著大侄子和任、澤、君好好玩。”
李樓，李樓明顯沒有get到大姐頭想強調的點，自顧自的進了公寓。還想著家人應該有些焦慮吧？應該怎么開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