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李家

　　倆活力十足的青年蹦著高和老太太打招呼，周圍注意到的鄰居見狀盡都回頭笑著。

　　那陽臺上的人也是樂得不行：“哎！乖乖。快快回來了！”呼喊一聲，就離開那制高點去出入口迎接。

　　這樓房內里盡都是封閉著的，想到各層去，還得通過露天設置在外的花園陽臺。

　　青灰的石板漫出六米寬的大道囊括環繞廣場，看著到B-3棟這一段路沒人沒車，身高腿長的兩人幾步穿了過去。

　　樓體近前是造景秀雅的花壇苗圃，與一層層花園陽臺完美銜接，流蘇裙擺樣層層向上鋪陳，遠觀甚美，近觀美甚。這花壇苗圃以木本居多，花團錦簇，奇葩異卉勾連婉轉，熙熙攘攘又不顯局促，其設計主旨是阻止游人近前。

　　向東兜轉，是落地大窗迎著朝陽；向西兜轉，是虹光并著建材澆筑的蜿蜒坡路連接各層陽臺，在蜿蜒坡路旁還有偌大的一架升降貨梯停靠。

　　兩人來到坡路前，腕表上綁定的密匙自動識別，抬腳邁入，在虹光的接引下，看到的就是一條通道平直短暫，表面上氤氳著青色流光。

　　一位黑發體態豐腴的中年婦人站在通道另一頭，帶笑迎接。這婦人黑衣黑褲白襯衫，衣物邊角下擺貼著亮片花紋，與李樓“精簡風”的衣著習慣如出一轍，精致典雅盡都體現在細節處。衣著打扮都為體現個人風度考慮：中卷的中長發披散，自由溫暖不顯凌亂，發尾墜著一枚鳳蝶樣式，黑漆皮嵌黑水晶的發簪，一枚形狀花紋較淺通體晶瑩的黑水晶蝶戀花發叉，

　　圓臉圓眼，柳葉眉櫻桃嘴，挺鼻梁，一副甜瓜模樣。耳廓白皙薄透紅潤，耳垂飽滿圓潤，和李樓一般討喜的“福耳”，美觀自然，沒有耳孔，盡顯端莊。脖頸玉白，雖然體態豐腴，但被領口發尾襯托出幾分欣長清爽。圓肩瘦背，豐乳肥臀，一雙美人手保養的牛乳一般，彰顯富足安樂。長褲掩著腳面，露出一雙黑面銀花繡花鞋的小半鞋尖尖，底薄面軟，帶出八九分悠閑愜意。周身不帶環佩，卻好似玉玨傍身，行動言語間伴著空冥韻味，盡是體態端莊。

　　李樓抬眼看見老？太太，快步迎了上去，任澤君扶著左胳膊，李樓挽著右胳膊，兩人輪著和老太太打趣。

　　“祖奶！我想死你了！”嘴里說著討巧的話，李樓和任澤君擁著老太太向家里邊走。

　　“哎吆，祖奶也想乖乖們了，快快去洗洗手，這時間真是剛剛好，最后一道菜馬上就出鍋了。”

　　任澤君學著李樓在南老板那的樣子，瞇眼睛拿鼻子嗅了嗅，臭不要臉的用現成的情報賣乖討歡心：“哎哎，這味一聞就知道是魚粥，魚是三年頭的花甲錯鱗鯉？里邊還有不少提味的東西，嗯！香！”

　　“嘿嘿！這我可又聞出來一味，”李樓這就是從小嬌慣投喂出來的真本事了，“這里邊啊，還有東山頭的絹絲銀頭菇！還是從槭樹上采下來，這一股子甜鮮味它就聞不膩。”

　　老太太笑呵呵的和兩人進了花園陽臺，臨近陽臺邊擺了幾盆藤蔓花充場面，后邊整個一個菜園子，頂著好景的名頭近看都是可以入口的品種。

　　上邊搭著高架子，爬著南瓜藤北瓜蔓，綠葉子下是黑的黑，黃的黃，繁花點綴碩果累累。

　　李樓指著南瓜花：“祖奶，瓜還沒熟，等會往粥里邊加些瓜花唄？”老太太笑道：“有，有，里邊有。”

　　矮一點又是一架傾斜攀爬的葡萄，金紅的藤蔓手腕粗，新發的枝條嫩綠金黃浸滿漿液，比巴掌還大的楓形葉通體翠綠邊緣都是鋸齒，精精神神的擎著枝頭，被修剪排列的整整齊齊，魚鱗似的承接著陽光雨露。還是早熟的異種，葉子掩映下每根枝條墜著三四串果子，丸子大小密密匝球成一團，青色隱約泛紫掛著白霜，只有頂端間或缺兩粒，想來是偶有成熟的，被眼尖的隨手摘了。

　　李樓指著青葡萄：“祖奶，葡萄還沒熟，等會往粥里加點酸汁解解膩，去去腥唄？”老太太笑：“是，是，就你會吃。”

　　再下邊是長豆架子、黃瓜架子、菜瓜架子，一層一層的拖到地面上，竟能保證每棵藤的光照。這一摞架子后邊的陰涼下設了一大片種植槽，種著草莓薄荷蘭草虎耳草等喜陰喜涼的小物。隔著一條小路，后邊又有可以見到終日陽光的地方，則是什么碗蓮香艾菊花金錢草，穿插錯落，各家排的規矩整齊。

　　李樓指著薄荷碗蓮金錢草，還沒說話，老太太撫著李樓的手，腳步不停就應承：“可，可，已經采好進廚房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出鍋了，走走，咱們啊，快去洗手。祖奶最近淘換來兩瓶好物，給你試試。”

　　在小路當間靠后的地方還有一處空地，鋪設生長著厚苔蘚，綠色濃郁。苔蘚毯子當間安置一尊樹墩高臺，被前邊的陰影半遮半掩，和周邊菜園子格格不入的養著朵靈芝。樹墩三足而立，皮骨具留，通體金黃溢彩，其型上方下奇，一足似騰龍，一足似盤鳳，一足似臥龜，鱗角具備形貌傳神，共同托舉一三尺三方形方體臺。這方臺周遭樹皮上天生奇紋，盤水脈，顯山川，定星位星圖，又在方臺之上，年輪環繞，細細分辨可以看出有三方相交，三方年輪中心相距三寸三，每方年輪三百三十環。

　　那金芝就生長在年輪中間，芝柄成金玉色，金玉質，托起九葉金芝傘蓋團團，芝葉上生云紋，如云似霧，縹緲無蹤。

　　近前觀看，龍斷角，鳳折翅，龜跛足，方臺裂細痕，金芝顏色黯淡。

　　李樓的手指頭已經伸出來了，老太太眼刀子一斜，李樓不動聲色的指向苔蘚邊的空地：“祖奶，咱們今天就在那吃早餐吧？”

　　任澤君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老太太收起端莊慈祥的老太太模樣，顯出幾分小女人的嬌憨氣哼了一聲，說：“你倆帶著小蛛去布置桌子吧。多大的人了，真是沒個正形。”說完就自顧自的進了鄰著花園陽臺的半廳，側坐在沙發上，倚著扶手，從鳳蝶發簪里取出一瓶精油，點了一點在手心，細細搓均勻了保養雙手。

　　李樓給自己挖了個坑，也沒進屋，和任澤君推推搡搡玩鬧著往陽臺角落走。到了葡萄扎根的地方彎下腰拍了拍葡萄藤旁邊三十多厘米的木頭樁子：“小蛛！小蛛！起來干活了！”

　　木頭樁子一顫，上下兩端同時裂開，下邊分化成八只螯足，上端分出兩只纖長的機械爪和一個半米直徑的金屬托盤。小蛛螯足輪番輕輕顫動，就像人在活動手腳：“來了，來了，別催了，美女需要睡美容覺的。樓樓叫我做什么呀？”

　　任澤君從耳環里取出兩瓶噴霧，安撫有小小起床氣的機器人：“小蛛好久不見啊！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涂裝色，電感變色，要什么樣式的自己動手。而且有降噪潤滑，增加熱交換降低涂裝內部溫度，防止磨損的功能。還有，想要去掉涂裝，只要用強磁場加強次聲波同時處理就可以了，喜不喜歡？”

　　“討厭了啦！我可是個矜持的女孩子，怎么能隨便收男生的禮物。”

　　李樓開口：“沒事沒事，大家都是朋友，你可以收下它們自己用。”小蛛這才接過任澤君手里的東西，安放在它充電休息的地方。

　　小蛛很老了，是管家類機器人第一批民用型號對應的軍用型號，智能水平也比較有限，比如事事都會申請主人同意，再比如設置的情景應答很“幼稚”，學習到的應對經驗也不甚靈活。

　　見小蛛放好涂裝噴霧，李樓站起來身來：“好了，我們打算在金芝旁邊的空地吃早飯，有八個人，需要預留一個空位。現在需要你幫忙布置餐桌。”

　　“好的樓樓，一起來幫忙吧。”小蛛雖然智商情商雙低，但確實是個勞模。洗衣刷碗，清掃衛生，打理植物，布置家居，防備守衛整個三層所有的活計都是它負責。

　　帶著兩人進到儲物室，取出了一面近兩米直徑的圓桌和九把椅子，都是可以稱得上是古董的木制品。

　　擺好桌子，小蛛退回角落待機——上餐的事情不用它插手，那屬于家庭活動的一部分。

　　李樓兩人奔回老太太跟前，大聲匯報：“報告長官，戰場布置完畢，請指示。”

　　老太太起了玩心，收起精油坐的端端正正：“開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