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蘇老師?”
蘇夭夭正走神之際,旁邊一個聲音響起,她不免嚇了一跳,看向背后的人一臉的茫然。
“噗嗤,蘇老師你這是在發呆嗎?我敲門又叫了你好多聲,外面有個學生說找你。”陳玥看著轉過來一臉迷糊的蘇夭夭不免笑出聲。
天知道蘇老師這副樣子有多可愛,她一女的都有點把持不住了,要不是她是老板,她還真想湊上去揉揉她的小臉蛋。
“哦哦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我去看看學生。”蘇夭夭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把腦海里不斷浮現的那張臉甩了出去,蘇夭夭你要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就什么都不想了。
“夭夭,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出來啊。”蘇夭夭剛出門就被抱了個滿懷,男生穿著一件簡單的白T恤和一條水洗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白色帆布鞋,儼然一個大男孩。
“你怎么來了,高三不好好在學校學習跑這干嘛。”蘇夭夭看著眼前的男生皺了皺眉頭,佯裝嚴肅呵斥到。
“夭夭,別這么兇麻,我不是想你了嗎?專程過來看你的。”
“余大寶,說人話,你……”
蘇夭夭話還沒說完就被男生捂住了嘴巴,剛剛還一臉陽光的大男孩此時心情很是郁悶。
“我錯了,小姑,你別叫我余大寶了,我不要面子啊。”
“看你表現。”
“你……”
“你什么你,余大寶。”
“我會好好表現的。”男生咬咬牙為了他那完美的形象他忍了。
余大寶,真名叫余湛,是她表哥的兒子,蘇夭夭的母親是余家最小的女兒,而且是三十多歲才生下她。
所以導致余湛和她這個表姑只相差五歲,兩人幾乎都是以同齡人方式相處。
“你怎么過來了,你爸知道嗎?”
“不都說想你了嗎?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余大……”
“我說我說,成績太差了我爸讓我來你這學畫畫。”余湛攤攤手說出了真實目的,他真是怕了他小姑了,在外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鬼混了?”
“我哪有,你沒帶我出去玩我都在好好學習,啊你打我干嘛?”
“你的意思我帶壞你了唄。”蘇夭夭神色不明的看著余湛,余湛此時有一個感覺,他要說是他這位彪悍的小表姑一定會手撕他。
“沒,我的意思是勞逸結合,謝謝小姑在我學習之余帶我放松。”余湛從小跟她貧到大,蘇夭夭懶的和他貧。
跟她她表哥打了個電話確定這小子沒有騙她,就直接領著他進班了。
“既然來了就給我好好學,以后就叫我蘇老師,不要讓別的同學以為我對你搞特殊。”帶著余湛去領了畫材,邊走邊跟他交待著。
余湛小時候和她一起學過一段時間畫畫,但是那時他皮的厲害,不管家里讓他學什么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所以那點基礎也可以忽略不計,就給他安排到了比較注重基本功的班級。
“那我要住學校嗎?”
“不然你住哪?”
“我以為可以住你家。”余湛有些失望的開口,他從小到大都沒住過宿舍,宿舍太小了他有些住不慣。
“想的美,平時你就住在宿舍,放假可以來我那吃飯。”
“小姑你什么時候學會做飯了?”
“前段時間學的煮面條。”
“……”
果然他就不能對他小姑抱有太大的期望。
蘇夭夭對于余湛還是有些頭疼,這家伙和她之前一樣皮的很,幸好自己還有能壓得住他的法寶。
此時跟在蘇夭夭后面一副屁顛屁顛模樣的余湛,還覺的他小姑果然舍不得他,小時候沒白跟在她屁股后面當跟班,要是知道蘇夭夭其實是那么想他的,他真得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余湛就算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他從小就知道什么叫做尊師重道。
余湛模樣長的好看,在蘇夭夭面前一副耍寶的模樣,但是在外面還是十分高冷的。
一進教室便受到了不小的注意,特別是一些女生,蘇夭夭不著痕跡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讓他停止散發他那騷氣的魅力,趕緊滾過去找位置畫畫。
余湛也表示很無奈,他什么都沒做好吧,魅力太大不能怪他。
蘇夭夭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幫他把畫架擺好,弄完就在班里巡視了一圈。
畫室里每個班按照人數多少配置了兩到三個老師,一個主教其他的是助教。
高三集訓是十分幸苦的一年,有的學生是零基礎過來的,比起那些從小就畫畫的吃力很多,現在還是早期,晚上十點下課,到了后期下課時間還會往后延伸。
蘇夭夭是經歷過的,自然知道其中幸苦,不過她老爸老媽從小就讓她學習各種藝術課程,請專門的老師來教她,她當時也就是快考試時在畫室待了一個多月,相對來說比較輕松。
晚上下班,蘇夭夭回到家里倒頭就睡了,一天下來她累的已經不想動了,誰都不曾想也不敢想有一天那個叫蘇夭夭的女人能為工作這么拼。
也許是今天楊伊突然提起了那個許久不曾被人提起的名字,蘇夭夭剛睡著就夢見他了。
夢里是她大三那年的冬天,沈易之教完她們大二下學期就不在學校授課了,沈易清在她們班當時只剩下中外建筑史那一門課,替沈易清教完剩下的課程,沈易之就沒有再上課,而且大三的時候沈易清也已經生完孩子回來了。
那天她去藝術樓,在樓下她看見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在了藝術樓前面的停車場。
那車牌號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果然車停穩她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下車,隨后他繞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
沈易之見到她的時候扶著車門的動作頓了頓,而后副駕駛走下來一個女人,是沈易清,想必沈易之是來送她上課的。
蘇夭夭回過神來,聲音暗啞的喊了一聲沈老師,兩人同時應了一下,隨后沈易清朝她挑眉笑了笑。
蘇夭夭回了她一個笑容,她知道她當時笑的一定比哭還要難看,她說了有事去教務處便匆匆離開了。
要是再不離開,她想她又要在那個男人面前失去尊嚴了。
夢里畫面又跳到沈易之走的那天,那是大二下學期最后一堂中外建筑史課,沈易之生的好看,課也上的好,自然迷妹不少。
知道這是最后一堂課好多小女生都舍不得他,蘇夭夭也是其中一員,之前楊伊她們都以為蘇夭夭說追沈易之是開玩笑,后來才知道這丫頭認真了。
待到人群散盡,蘇夭夭才從座位上挪到了講臺。
沈易之看著眼前這個女生,此時的她和平時不一樣,平日里她都是一副張揚的樣子,說話讓人分不清真假。
但她張揚的性格又讓人生不出討厭。
此時的她沒有平時那嘻嘻哈哈的模樣,一臉認真的看著他,眼神還有些飄忽,似乎是不敢與他對視。
蘇夭夭不敢看沈易之的眼睛,這個學期她已經被沈易之拒絕無數次了,這一次她比之前都要害怕被他拒絕,她怕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終沈易之還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兩人的對話。
“我是你的老師,你對我的不是喜歡,只是一種欣賞與崇拜,我們之間存在著權力的不對等,在你們這個年紀最容易把欣賞和崇拜甚至是權力的落差當做愛情,回去吧,以后好好上課。”他說話一直是溫潤的,但是今日好像有所不同,語氣里帶著一絲少有的冷冽。
這種冷冽似乎是對她的一種警告甚至是逃避。
“沈易之,你從今天起就不是我的老師了,而且你本來就不是老師,我明白自己對你的感情,我是真的喜歡你。”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她想讓他看清自己內心的想法,她想把自己心里那熱烈無比的愛意傾訴給他。
知道他要離開,她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在那雙冷靜無比的眸子下,她除了不停的說喜歡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詞。
她對他只有滿心的歡喜。
那時的蘇夭夭二十歲,沈易之二十五歲,他比她大五歲,在她靠近時他每每都會強調他是老師,那一次是蘇夭夭第一次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沈易之有一瞬間的愣住,過了一會蘇夭夭聽見頭頂一個無情的聲音響起。
他說“除去師生,就以男人和女人,我不可能喜歡上你,你以后會找到比我更好更適合你的,我們不合適。”
蘇夭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宿舍本來就她和程璃楊伊三人住,后來來了一個中文系的妹子,三人見蘇夭夭那副模樣都嚇的不清。
蘇夭夭擺擺手示意沒事,去洗手池胡亂的洗了把臉就渾渾噩噩的上了床。
那天晚上她的枕頭已經濕透了。
蘇夭夭感覺眼睛生疼,費力睜開眼,房間漆黑一片,感覺臉上有些濕漉漉的,順手一摸原來自己哭了,她還當是在夢里哭的。
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拿毛巾用熱水泡濕敷了下眼睛,她感覺好多了,做完這些事忽然有些睡不著,出房間去客廳喝了一杯水,推開陽臺和客廳隔斷的落地窗,然后就靠著落地窗的玻璃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