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將軍,明日我們該怎么打?”
石元孫對狄青很是信服,一個名氣不大的指揮使,竟然能造出火繩槍這等神兵利器。
而且狄青為人機智勇武,石元孫相信狄青應該會有辦法渡過眼下的難關。
狄青卻是苦笑連連,還明日怎么打,能逃跑就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石元孫是贏了下午的戰陣而一時膨脹,要是給他一點時間緩過來,肯定不會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
不過也不怪石元孫,任誰經歷過靠五百火槍兵戰勝一千騎兵的戰陣,都會興奮不已。
“報,劉帥有令。”
就在狄青打算開口說撤退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匆匆忙忙跑上了山腰上。
“我部已悉數撤離,命狄青部退至土門鎮。”
還好,還好,劉平及時給了個臺階下,狄青當即領命,安排手下將士連夜撤退。
當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時,野利遇乞就迫不及待的發動了進攻,可是攻上山腰一看,卻是一地狼藉。
“追。”野利遇乞咬牙切齒道:“務必要將這伙宋人趕緊殺絕,不能放他們回去。”
野利遇乞莫名有種預感,要是讓這些奇怪的槍兵活著回去,或許以后西夏勇士靠著刀劍拼殺的日子將不復存在。
狄青跑的早,野利遇乞追的緊,在土門鎮差點追上了狄青。
好在關鍵時候,狄青的騎兵發揮了作用,不在乎馬力,不在乎負重,兩人一馬,趕緊逃命。
仗著對地勢的熟悉,以及土門鎮附近錯綜復雜的地形,狄青所率的一千軍士,一直遠遠吊著野利遇乞的數萬大軍。
已經是第七天了,狄青實在跑不動了,七天跑了將近五百里地,將士們都累的不行。
就連石元孫也堅持不住,累倒在地上,不肯動彈。
一千人馬都跑成這樣,那野利遇乞的五萬大軍呢?
自然也是累成了狗。
要不是野利遇乞在軍中威望之盛,那些西夏士卒早就嘩變了。
野利圖不太明白野利遇乞為什么在意這只宋人軍隊,確實,這些宋人是有些本事,可滿打滿算只有區區一千人,能翻起什么風浪來?
“大王,兄弟們實在撐不住了,就下令安營扎寨休整一日吧。”
野利圖的這話,在野利遇乞面前壓根就沒得商量。
“不行,若是休整一日,那些宋人必定逃竄無蹤,失了全殲他們的機會。”
“大王,不過是區區一千宋人,何必讓大軍連夜追逐,派五千騎兵不就行了。”
野利遇乞看了一眼野利圖,皺起了眉頭:“蠢貨,我要的是全殲敵軍,一個都不能留。”
打贏了不就好了嗎?為什么要一個不留?那些宋人往山上一鉆,怎么去找。
野利圖心中是這么想的,可他卻不敢開口說一句。野利遇乞已經明顯帶有怒意,這時候傻子才去觸眉頭呢。
野利圖祈禱著早點追上那伙宋兵,殺個干凈了事,然后他們也能好好休息一番。
而就在這時候,李元昊的軍令到了。
“撤兵?為何要撤。”野利遇乞吃驚不已,李元昊竟然傳出撤兵的軍令,莫不是……
傳令兵騎在馬上,大聲說道:“宋人狡詐,派出部隊奇襲,已兵入賀蘭谷。”
賀蘭谷?那可是西夏興慶府的第一道門戶,要是此地被攻破,那后果……
“不是有羅通守著嗎?”
“羅將軍以被擒殺于長雞嶺。”
傳令兵的話讓野利遇乞心下一冷,閉上眼大喊了一聲:“賊子誤我。”
現在,哪怕野利遇乞十萬個不情愿,他都必須休整大軍,然后調頭回去。
要是被攻破了興慶府,屠光十個延州都不解恨。
…………
“撤兵,班師回朝!”
李元昊也好恨,眼看延州一地只剩下延州城這座硬骨頭了。將近一個月的攻防戰,延州城已毫無后繼了,只要再給他七天,不,三天。
李元昊就能讓延州城易主,從此大夏就有一根釘子插在宋朝的版圖之上。
可惜……時運不濟啊……
在李元昊撤兵的第二天,劉平才得到消息,州都教練使折繼閔、柔遠寨主張岊,襲破浪黃、黨兒二族,斬軍主敖保,得以兵入賀蘭谷。
接下來,便是將士休整,打掃戰場,上表奏折,論功行賞。
延州知州范雍,識人不明,指揮無能,降職三級,調別處聽用……
鄜延副都部署副總管劉平,驍勇善戰,悍不畏死,賞………
副都部署石元孫,救援土門鎮……
巡檢萬俟政……
總之,各個將領都有賞罰,不能說賞罰分明,可也沒有太寒將士們的心。
雖說這次延州戰役,相比于歷史上的三川口一戰,同樣都是敗局。可至少保住了一萬大宋邊軍精銳,也將原本該被活擒,而后一生都被關押在西夏的劉平,救了下來。
得救的還有石元孫,在正史上,他們倆的遭遇可謂一摸一樣。
他們倆領著一群殘兵敗將,硬是邊打邊退,抵抗了李元昊的大軍三日之久,建營寨七座,戰至脫力被擒。
而這次延州之戰,最不一樣的是,火繩槍的發威。
甚至驚動了遠在汴京的趙禎。
所以,狄青領著他的火槍兵,興致高昂的上京領賞。趙禎想要看看,這位范仲淹舉薦的將軍,是個如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