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何墨十分明白趙禎的意思，但何墨卻不打算拍汴京。
哪怕它繁華如畫，哪怕它夜如白晝，可何墨卻依舊沒有拍攝汴京的打算。
“回官家，拍攝汴京是件大事，若無完全之準備，草民并不打算拍攝。”
趙禎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是沒想到何墨竟然會拒絕他，反問道：“你需要什么準備。”
“正因為草民不知道要準備什么，所以才無從下手。”
何墨陸續說道：“整個大宋只有汴京百姓知道電影，其他地方都從未聽說過。要是在其他地方都建起影院，動輒花費巨大，草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趙禎打斷了何墨的敘述：“行了，不用說下去了。”
雖然不喜何墨的拒絕，但趙禎明白何墨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索性就不再去想拍攝汴京的事。
不過趙禎還是不死心，追問何墨道：“你就沒想過先拍一些別的地方，《大宋》可是你提出來的。”
“回官家，草民真的沒有想拍攝的打算。”
罷了罷了，要不是全天下只有這么一個會放電影的，趙禎早就派其他人接手了。
其實趙禎也知道不能急于強求，讓何墨告退之后，自己又拿起奏折批閱起來。
何墨很想跟趙禎說，要是可以的話讓自己去一趟西夏，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這時候要是惹怒趙禎，指不定自己會怎么樣呢。
何墨動著去西夏的念頭，可有一個人還真要去西夏。
范仲淹身為左司諫，自有直諫皇帝上奏百官的權利。他看不慣呂夷簡很久了，身為宰相不思報國，卻把持朝政、培植黨羽、任用親信。
上述哪一項都是奸臣所為，范仲淹在一個月前向趙禎獻上了一幅《百官升遷次序圖》，說是自己閑來無事畫的，其實是用來諷刺呂夷簡的。并且上奏勸趙禎親自過問官吏升遷之事。
這都打到臉上了，呂夷簡能忍？當即反譏范仲淹迂腐，并用“越職言事、勾結朋黨、離間君臣”這十二個字來誣蔑范仲淹。
倆人的罵戰愈演愈烈，最后趙禎因為范仲淹罵的實在太狠了將他罷黜。
“這范希文，又是一道奏折。”
趙禎都懶得翻開范仲淹的奏折，他知道里面會寫一些什么，無非是宰相不賢，任人唯親之類的東西。
雖然趙禎知道范仲淹有些地方說的沒錯，可呂夷簡跟隨他多年，而且是他親手提拔上來，豈能因為些許小事而罷黜。
“官家，余大人剛遞上來奏折一封。”門外跑進來一個小黃門，手里還拿著一封奏折。
“這余靖想要干什么？”趙禎實在煩惱群臣相互的抨擊，一大堆人正事不干，全都寫奏折去了。
趙禎拿起岸幾上的兩張調令，一張是任命范仲淹為饒州知州；另一張則是任命范仲淹出使西夏。
兩張旨意雖然都是罷黜范仲淹的，但也各有不同，要是讓范仲淹去了饒州，那三年五載之內是不會再啟用范仲淹了。要是讓范仲淹出使西夏，也就是小半年的工夫，先避開這場爭斗的風波再說。
就在趙禎左右搖擺不定之時，腦海中突然閃回起宋鑒說過的那些話來。
“咱們的官家耳根子軟，性子懦的很，說上幾句軟話就能唬住。”
想到這里，趙禎問身邊伺候的大太監：“宰相可有奏折遞上？”
“回官家，宰相也有奏折遞上來。”
呂夷簡的奏折開頭三個字便是：臣有罪……
趙禎當即合上奏折，拿起右邊的圣旨交給太監，囑咐道：“讓范希文好生替朕去看看西夏，西夏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其實大宋每兩年都會派出使團出使西夏，這個都已經成了慣例。
當然了，要是沒有什么要緊的大事，尋常的使團也就是一兩個低級的官員，外加幾十號隨行人員，去西夏做個樣子就成。
要知道李元昊可不怎么待見宋人，反而是一個勁的討好遼國。所以每次使團去西夏，都是進了興慶府住個幾天，遞交一下國書就完事，基本都見不到李元昊。
近兩年來，西夏的舉動越來越肆意妄為，任由士兵掠劫邊界百姓，而且還推出什么‘禿發令’，謀反之心路人皆知。
所以這次范仲淹出使西夏還有個任務，那就是查看邊軍武備，是否對西夏嚴加防范。
何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離使團出發只剩下五日之期。正好自己也要去西夏，索性就跟范仲淹結個伴，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真要讓何墨一個人去西夏，那不如現在就宰了他，還能落得個痛快。
“咋回事啊，老范你好好的怎么要出使西夏？”
何墨走進范仲淹家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在原本的歷史上，范仲淹被貶出京后去的是饒州，朝廷上的群臣畏懼呂夷簡的勢力，一個個都明哲保身，以至于竟然沒有人敢來送別范仲淹，唯獨李紘、王質兩人出郊給范仲淹餞行。
而范仲淹的這一次被貶，算得上宋朝后百年黨爭開始的苗頭。至此以后，大宋一朝在黨爭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直至滅亡。
不過說起來也巧，每一次何墨有任務就遇上范仲淹被貶，也不知道何墨屬瘟神還是屬救星呢。
“不過老范，我有個好消息你要聽嗎？”
“還能有什么好消息？”范仲淹搖頭苦笑道，對他來說，現在沒有什么是好消息。
何墨將手里的兩壺眉壽放在桌上，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反正是左右鄰居，何墨在范仲淹家里從來不客氣。
“我也要去西夏。”
“什么？”范仲淹驚訝不已：“西夏是虎狼之地，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何墨苦笑著回應：“我也知道那兒是虎狼之地，可我有苦衷啊。”
“什么苦衷非要去西夏不可？洪九可是好女娃子，你這一走她該多擔心啊，聽老夫的，不去。”
何墨也不想去西夏，好好的太平日子，誰舍得老婆孩子熱炕頭呢？可惜造化弄人，一個坑爹的盒子非要他去不可。
“老范，我跟你說實話吧……”何墨當場瞎編了起來：“其實我是想拍一次西夏的紀錄片。”
“西夏有什么好拍的？”范仲淹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當然有，他們的山川地勢，險峻要道，倉庫補給之類的，都可以拍下來啊。”
何墨的話大大的出乎了范仲淹的意料，聽這話的意思，電影竟然還可以刺探軍情，而且實情實景的記錄在電影中，不用擔心錯誤。
范仲淹還是有些猶豫，但何墨表態反正不管帶不帶上他，哪怕他自己一個人，都會去一趟西夏。
面對這樣子的何墨，范仲淹最后只能答應。
“這次出使西夏，一路兇險，如有萬一記得先逃命，還有一切要聽我的。”
“行，聽你的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