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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天霜之燼

第二十章 師徒

傳承天霜之燼 閉眼跳懸崖 4898 2021-04-13 20:50:40

  第二十章師徒

  蕭無斷

  一月三日

  六月的梅雨使整個天空變成了灰色,猶如末日。路面的泥濘讓疲累的馬車寸步難行,陷入泥淖。

  這是明月通往天羽的上弦官道,此時正逢山路,崎嶇難平。囚車在路上不住顛簸,讓我不能,讓我不能安然入睡。

  我們不用走路,也不需要干活,自然也不需要吃飯

  只要,只要待在囚車里。

  冷冽的清雨中傳了肉的香味。那是腌肉夾麥餅嗎?是錯覺吧,在這大雨中怎么可能會有肉的味道,身邊明明都是發(fā)臭霉味。

  抬頭張嘴,以我僅存的力氣去迎接生命的甘霖,或許該到吃飯的時候了吧,肚子竟然還會餓。

  我想我可能到不了上弦關(guān)了,以我這柔弱的身體又怎能搶的過身邊這些大人呢?

  好想到對面的囚車去,哪里似乎有著紀律,在一個大漢的領(lǐng)導(dǎo)下大家盡管忍饑挨餓卻至少保住了性命。

  “大哥,又死了一個!”

  “真晦氣,天天下雨!趕緊給我扔了!”身邊傳來不滿的吵鬧,一個瘦骨嶙峋的東西被拖出欄外,在雨線中模糊,消失不見,同樣不見的還有來時的道路。

  “呃!”身邊傳來不明的悶響,不過我這些我都沒空管

  “呃!”又是一聲,到底是什么呢?

  “敵襲,敵襲!”迷亂的細雨變得狂亂,猩紅的血液在地上蔓延,我看到一個身影在雨中忽隱忽現(xiàn),仿若蝴蝶飛舞,奪走了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這是劫囚嗎?還是搶劫!

  所有的人都死了,本以為我們的命運也會一樣

  “咔!”美麗的弧光閃過,匕首劃開了囚門。

  “真可憐啊,快走吧!”漫不經(jīng)心的話語沒有任何悲傷,我能感到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可我實在沒力氣

  “喂,你怎么還不走?”女子推攘著我的肩膀,略微不滿

  “沒力氣”我用盡全身力氣吐出的三個字卻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哇!發(fā)高燒了!”女子皺起了眉,她的手帶著溫熱,好似比我的額頭還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發(fā)燒的

  “好吧,給你”女子無奈的從懷中拿出了半個腌肉麥餅,原來,不是幻覺啊:“我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雖然我殺了不少人,但我也救了不少人,我可不是壞人啊!”

  女子喃喃自語,像是在對自己說,邁著腳步似要離開

  “咳咳,救我!”麥餅似乎給了我力量,我感受到了恐懼,憑我一個人覺對活不下去!活不下去的。

  “不不不,這是我第一次任務(wù),要是被師傅道了非殺了我不可!”

  女子徘徊了許久,最后她還是帶著我走了

  ……

  “這是哪里?”

  隨著我費力的眨眼,模糊的景象終于漸漸清晰,一片水藍,身下是冰涼。

  我躺在一張玉床上,上面是水藍的簾子,邊上是翡翠的桌椅。真是有錢,我覺得我這輩子賺的錢都買不下這間屋子。四周昏暗,唯有中央的花圃閃耀著光芒,蝴蝶在花叢中飛舞。

  “你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那是這里唯一的出入口,有著幾級階梯。與我說話的是一個白衣女子,純白如白芷,帶著稚嫩的臉龐,看起來應(yīng)該叫她小妹妹吧,盡管這不地道。

  “咕~”肚子傳來饑餓的聲音,而女子手正拿著一碗熱粥

  “小妹妹,這是給我!”我急忙搶過女子手上的盤子拿起碗一飲而盡

  “咳咳!”滾燙的的燒灼從我喉嚨傳來,我難過額咳嗽起來慌忙呼吸著冰涼的空氣,之后是肚子,真難受。

  “剛想提醒你燙”看見我的模樣,白衣女子嗤笑的看著我

  “這是哪里?你們是誰!”我撐著桌子憋著氣,這讓我瞬間清醒,簡直就是謀殺啊!

  “小姐,別理他。好了就快從這兒出去!”轉(zhuǎn)眼后面又進來一個穿著綠色長裙的女子來到我面前,手中的盤子往桌上一擱,氣勢洶洶。

  窈窕的身姿玲,瓏的珠釵,精致的紅唇,模樣顯然不是隨意白衣女子不能比的,但這丫頭也太目中無人了。

  “小綠,沒事的,我還沒見過外人呢!”白衣女子隨意的拍著綠衣女子的肩膀,對我和善的笑了笑

  “小姐,這天羽就沒一個好人,特別是男人。”小綠一臉憤恨的看著我,這丫頭才多大啊,就這樣評判起人來,不過我也懶得去與她狡辯,因為我聞見了肉香,哪種醇厚的香味讓我抓狂,我呡了呡嘴唇,一碗粥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我需要更豐富的大餐!

  “你要干什么!”綠衣女子看著我貪婪的眼神慌忙的攔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前

  “讓開!”我忍著身上的不適直接撥開了兩人坐在玉石凳子上就開始狂吃起來,差點噎住

  “哎!,這是我們的”綠衣女子想拉開我,可她的力氣實在小的可憐

  “你沒事吧”白衣女子警惕的倒了杯茶給我,手指意外的修長,蒼白的皮膚下浮現(xiàn)著青色的脈絡(luò),指頭有些繭痕,練琴的?

  不,應(yīng)該還時常練劍。我看了眼白衣女子,她尷尬的笑了一下。

  “吵吵嚷嚷的,白芷,去換身衣服!”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階梯口傳來,女人穿著冰藍色的長袍面若冰霜,眼中是無盡的冷漠,這眼神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看傷勢應(yīng)該沒問題了,明天你就走吧!”思量間,她已走到我面前坐下,白芷倉皇逃竄綠衣女子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是怎么到這兒來的”我大量著藍衣女子問道

  “柳無煙帶你來的,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欠我的債了!”藍衣女子帶著冷漠,似對我厭煩

  “謎怎么樣了?”那段記憶我直到現(xiàn)在也不敢去相信,殺人者人恒殺之,雖說早已做好了準備,但真當這一天到來依難過,她從我身邊離去時,我感到的竟是無盡的恐懼。

  “如果你是指無面的話,不知道,不過想來應(yīng)該是死透了”藍衣女子無所謂的語氣似乎看慣了生死,還是真的如此冷漠!

  “說的還真輕松”

  死也很輕松啊!我停下了筷子,原來我也會哭,十二歲,我第一次殺人,我手都沒抖我。以為憤恨早已麻木了我的心,但她給的溫暖卻仍然藏在我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柳無煙呢?”我忽然想起最了解事情原委的還是他啊

  “走了”一如既往的簡單利落

  “他就沒說什么?”我想著他不會就這樣把我丟在這兒了吧?做個甩手掌柜

  “我忘了”藍衣女子起身走向漆黑的門口,綠衣的女子緊隨其后

  “對了,你知不知道天啟之匙?”走了幾步藍衣女子驀然的駐足,好奇的語氣中難得有一絲情感。

  “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一愣,這東西應(yīng)該很重要,但至少對她而言,但那時師傅唯一留個我的東西。

  “不知道就算了”藍衣女子沒多說什么,徑直就走了出去,看來本來就沒抱什么希望啊

  “柳無煙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剩下的白衣女子似乎把氣撒到了我頭上,生氣的看著我說

  “喂喂喂!我也很討厭他啊!就只會騙女人!”

  “你說的太對了!”聞此,白衣女子臉上露出喜悅,似遇到了知己一樣

  “哈哈,是嗎?”雖撇清了關(guān)系,可還有一句話我沒說,那就是你更好騙啊!

  “我叫白芷!”

  “我叫……,有緣在說吧”

  “你現(xiàn)在是無家了嗎?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呵,早沒了。不過我有的是地方去。”

  “那你能和我說說外面的事嗎?”

  “也行!”

  我和她說了很多的往事,明月的繁華,冰絹的蒼茫,弦關(guān)的大漠,以及龍魂的遼闊,黃金的骯臟。

  “那你之后想做什么?”

  暮色中我握著六棱柱,在昏暗中散發(fā)著迷人的光芒,我能感受到其中磅礴的魂力,封印水晶,這是用來儲存魂力的,但對我來說沒用。而上面那流光的刻紋我更是一竅不通,這是師父唯一交留給我的東西了,而我要做的也就一件事,復(fù)仇。

  “承師之恩,終師之事”

  吃完早飯我穿上了衣服,綠衣女子送瘟神似的將我送到了醉花樓后門。雖然我是被蒙著面的,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這應(yīng)該是個地下室,建立在花壇中央非常隱蔽,臨走時那女子還給了些錢,對于一窮二白的我來說倒也足夠花天酒地一陣子了。

  “聽說了嗎?前天羽皇遭刺殺”

  “對啊,聽說剛從龍家出來就是兩黑衣人啊”

  “你說會不會是龍家記恨,所以……”

  “瞎說什么,龍家向來光明磊落,謠傳而已,羽皇不到現(xiàn)在都還么出面嗎?都是那大皇子的一面之詞”

  “就是,天地高堂未對拜,這簡直就是斷人姻緣啊”

  “斷什么姻緣,那梧桐本來就是龍淵的侍女,還干出這等齷齪事,要我說直接趕出門得了,龍家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可人家龍大公子還不是照娶不誤,我敬他為人!”

  “話說兇手還沒著落嗎?”

  “不是說早就問斬了嗎?”

  “你那里聽來的?”

  “是這樣嗎?我聽說好像全逃了”

  “兩天過去了,連個音響都沒有!”

  “唉,最近這天羽不太平啊”

  “老板結(jié)賬”我掏著兜里的錢,感覺到一個突兀的手感,質(zhì)地柔軟,除了錢我身上好像沒其他東西了吧,貌似是一塊手帕。思量著將拿東西拿了出來,一條絲織的手帕,上面還留著女子的芬芳,繡著一個芷子。

  “醒了到珊瑚酒樓來找我”筆墨淡雅,自以為是。

  字顯然是柳無煙寫的,這家伙到哪都沾花惹草的,偏偏師傅還喜歡他,想著就來氣。

  “客人一兩二錢”小二走了上來我連連將手帕疊好放入口袋,想來這是白芷的東西,我得還給她。

  “大新聞!刺客被抓住了,就是行刺龍寅的無面!三日后南門問斬!”

  才出門,卻聽到了笑話。無面?不是早就死了嗎?但我多希望她活著啊!

  “無面不是被龍家抓住了嗎,怎么又是他?”

  “對啊,太猖狂了,簡直就是在挑釁我天羽”

  “對,問斬太便宜了,應(yīng)該五馬分尸,千刀萬剮”一聲聲的謾罵讓我怒意橫生,但此時的我更多的應(yīng)該是慶幸,至少她不用再面對這些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吧!我也應(yīng)該放開啊。

  珊瑚酒樓,有名的銷金窟,表面上干著酒肉生意,但自三樓起的那些地方從不對外開放。

  “你好,我找人”我看著門口的侍衛(wèi),驀然的就攔了上來,這擺明著就算不讓人進去啊。

  “有預(yù)約或請?zhí)麊幔俊遍T口的侍衛(wèi)打量著我眼神輕蔑

  “沒有,是一個叫柳無煙的人讓我來的”從他進酒樓來看柳無煙以前應(yīng)該沒在天羽犯過事吧,我這樣想著。

  “滾滾滾,我們這里沒一個叫柳無煙的!”那人直接手一揮就將我趕了出去,掂量著手上的前似乎還不夠在這兒吃一頓的,這柳無煙是存心作弄我嗎?

  “誒,你怎么在這兒?”一個清脆的生意從身后傳來,帶著不滿

  “小綠?”我轉(zhuǎn)身第一眼就是一抹綠色,輕蔑的眼神看著我,身后還帶著四個女子

  “他是誰”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子上前,這里數(shù)她最出眾,高挑的身材,妖嬈的身姿傲氣的媚眼帶著一種絕美的侵略性。

  “紅韶姐,她就是那個住在我房間養(yǎng)傷的人”白芷倒是一臉的和氣的笑意,她在這里應(yīng)該是最小的了,但不知為何這些人似乎都圍著她。

  這次她倒沒那么隨意,身穿白色長裙,頭戴白玉簪,笑意盈盈,端莊雅致。纖細的手指白皙的皮膚在日光下如玉剔透。

  “看姑娘應(yīng)該是這里的常客,不知可否帶我一個?”我厚著臉皮腆了上去,實屬無奈

  “小姐別理他,我們走”小綠暼了我一眼,滿臉不屑,高傲的徑直走了進去,身后還跟了兩個,過一個瞥一眼。

  “小綠有些頑皮,你就跟我們一起進去吧!”白芷到我身前頷首道歉,這人前人后差距還是很大的啊,倒是最后了黑裙女子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漫不經(jīng)心的從我身邊掠過

  我跟在最后,這次守衛(wèi)再沒攔我,真是狗眼看人低啊,要是我沒受傷我上去就是一刀。

  一路上我隨著她們上了二樓的廂房,只是這個廂房似乎和別的不同,有一條徑直通向三樓的樓梯。

  “你怎么也跟來了?”門口的小綠與我冷言相對,氣氛異常尷尬

  “相遇就是緣分,機會難得說不定還會有下次,我來介紹一下吧”白芷笑著拍了拍小綠的肩膀示意她安靜

  “這是綠蘿”小綠別過了臉

  “這是紅韶”紅衣女子輕蔑的看了我一眼

  “這是墨曦”黑衣女子完全沒在意

  “這是紫淑”紫衣女子禮貌的向我點頭

  “額,你叫什么?”白芷看著我愣了一下,有些忐忑,想來是怕我不告訴她

  “我叫,蕭無斷”我報出名字,有些拗口,像塵封許久的門

  “哦,蕭無斷”白芷吐著舌頭,開心的笑了一下

  “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對此我有些不解,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來這的女子通常都是賣藝賣身的,可醉花樓好像還差那么點意思。

  “我也不想啊,可珊瑚酒樓花了十萬兩請無面,我們就只好來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姑姑,我們是瞞著她來的”白芷有些為難的樣子,看樣子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你們就這么貪財?”我想著你們也不像是缺錢的人啊,至于這樣嗎?

  “最近比較缺錢,不夠你可不要誤會,我們只是來表演的”白芷怕我誤會連連揮手起來

  “明明是你非要出來逛逛!”紅韻看著白芷,有些無奈

  “不管為什么?這里可不比醉花樓!”我開始為她們擔憂起來,這明顯是一個局,那有人會用十萬兩來看一場演出,明顯就是樓上那群畜生湊的。

  “和他說那么多干什么”對于我的好意,綠蘿卻開始不滿起來

  “說了這么多還不知道蕭公子是來干什么的呢?”開口的是紫衣女子,儀態(tài)端莊,心思細膩,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來找人的”我含糊著

  “是不是送你來的人?”白芷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

  “就是他”我尷尬的點了點頭

  “送了人呢就走,真不是什么好東西”綠蘿對此不屑一顧,唯這點我倒和她是難得的不謀而合

  “我們還有演出就不留公子了”開口的是紅韶,看來是要趕人了

  “既然如此不打擾,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的事情隨時來往生客棧找我”

  我出門才發(fā)現(xiàn)白芷的手絹還在口袋,還是以后有機會再說吧,現(xiàn)在得趕快找到柳無煙,至少,我得給師傅上柱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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