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禿禿的峭壁上找梅枝茹所說的生物其實并不難找。而且這種生物的天敵只有鳥類,此地又是低谷,少有鳥類出沒,故此這些生物連保護色都欠奉。
張之然同梅枝茹一起來到峭壁之下,梅枝茹眼珠一轉,喊了一聲“啊!”張之然走在前面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剛想問問,眼前峭壁上各種石凸邊上爬出了大大小小數十只蜥蜴,都如無頭蒼蠅般亂竄。
只聽身后的梅枝茹說了句“張公子請吧。”
張之然沒什么可猶豫的,走上前看準時機出手,此時練就了藥王經的張之然無論眼力還是對身體的控制力都已今非昔比了,右臂一展,一只蜥蜴就被死死抓在手中。張之然把這蜥蜴翻過來,看它四條小短腿不停撲騰。
“怎么樣張公子,看出什么來了嗎?”梅枝茹湊上來,盯著那蜥蜴翻過來的白肚皮問道。
“它現在離開了峭壁,四條腿就只是胡亂掙扎,看不出來有什么規律。”張之然把蜥蜴遞到梅枝茹的近處,另一只手指著小短腿說道。
梅枝茹伸手戳了戳蜥蜴的白肚皮,之后又很快縮了回來說道:“那張公子先把它放下來吧,我們看看它在峭壁上是怎么行走的。”
“不用了,你看這里。”張之然用手指拽住其中一條短腿,“你看他的腳蹼,都是向內凹陷的,我想它能奔行于石壁,多半這才是關鍵。”
“啊?這。。。看來這條辦法也行不通了。”梅枝茹看清之后好不失望,低落道。
“那倒未必,”張之然想了想說道:“這蜥蜴的腳蹼長成這個樣子,多半是能產生一種吸力,讓他牢牢吸住石壁,所以才能攀附其上,那如果我也能用內力演化出吸力吸住巖壁,剩下的道理都是一樣的。”
張之然這句話點醒了梅枝茹,二人商量一番之后覺得可行。然后張之然走到石壁之下,擼起袖子,凝神運功,待到能感覺到掌中吸力的時候,雙手齊出,一手貼在石凸上,一手貼緊稍平整的墻面,隨后雙臂同時發力,整個人的身體就在兩臂的支撐下上移了一點。
張之然實驗成功后沒有著急繼續爬,又找了一處毫無借力凸起的地方試了試,這一次只是耗費時間長了點,但是結果沒什么變化。
“成了成了!”梅枝茹見到這一幕,在張之然身后叫好。
之后張之然松開手,落回原地,突然轉身問道:“那個,冒昧問一下梅姑娘重約多少?”梅枝茹的叫好為之一停,隨后報了個數。
“這樣啊,”張之然若有所思,說道:“不瞞梅姑娘,我剛才就各種出力嘗試了一番,如果要讓我爬上去,恐怕還沒到一半就要力竭摔下,更別說還要帶著姑娘你了。”
不等梅枝茹失望,張之然趕緊說道:“不過嘛,經過我的嘗試之后,這件事是大有可為,只要我每日勤加練習,相信總有一日可以離開這里。”
“那張公子你之前詢問我的體重。。。”梅枝茹的心情隨著張之然的話跌宕起伏,但絲毫不影響她考慮問題的思路。
“哦,我準備扎個草人,從明天開始上午就背著草人來練習,這草人的重量就按照梅姑娘剛才所說來做,下午我們還是繼續尋找出口,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糧食的來源。”
不得不說張之然的先生教導有方,其思緒并不因驟然出現的可以離開山谷的方法而亂,該考慮到的方面都考慮了一番。
梅枝茹那邊滿懷歉意,對著張之然深深一拜:“小女子謝過張公子大恩。”
“你我共患難,我自然不會放著你自己留在這,不過剛剛我一番嘗試之后,估摸若要登頂恐怕頗費時日,梅姑娘不要等急了才好。”
梅枝茹眼珠一轉,說道:“張公子你是只能以雙掌來運力吸住石壁嗎?”
梅枝茹這句話點醒了張之然,是啊,那蜥蜴受限于生理構造,自己可不一樣,若貼住墻面的身體各穴都能產生吸力,那登頂之路恐怕會輕松不少。
張之然想明白這點,大喜,贊道:“梅姑娘當真冰雪聰明,不過在草人扎好之前我就不試了,今天剩余時間我們還是尋一尋這谷里有沒有什么吃食,這要是沒有,那萬事休矣。”
其實說歸說,這山谷有樹結果,泉中有魚,林子里還有走獸響動,雖然目前二人尚未直面過這些走獸,但是有之一字并非空穴來風。最不濟,石壁上還有蜥蜴不是?
二人打定主意,結伴離開。
這一日,兩人過的如郊游一般,心情不復之前的抑郁,摘果扎魚。眼力變好的張之然甚至還發現了一個蜂巢。可惜兩個人誰也不敢捅,近在眼前的蜂蜜就這樣失之交臂了。當然,二人是不知道有些蜂其實不產蜜。
時至冬日。
在山谷里有一點不得不贊——冬暖夏涼。
昨日雪停,估摸著積雪也都差不多化干凈了,張之然來到茅屋門前對著屋子里喊道:“梅姑娘,今天應該可以繼續登山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等一下,等等我然兄!”半年多的形影不離,兩人的關系早已不復曾經的生分,梅枝茹對張之然稱呼的改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起的,兩人早都忘了,張之然倒是也想叫一聲“茹妹”,可惜那天出房門之前各種醞釀,看到梅枝茹的臉的一瞬間就破功了,這么長時間下來,硬是沒叫出口。
等著梅枝茹出門,張之然對著門前橫放的草人立掌,低聲喚了句“來”。那草人仿佛聽懂了一般,從原本靜止的狀態下突然一動,慢慢朝張之然滾了過來,滾到張之然腳下時,張之然的手掌猛然一抬,這草人垂直飛起,正好被張之然的手握住了。
得益于每日的勤加練習,除了運內力為他人疏通脈絡以外,張之然所會的第二個運使內力的技巧如今已是純熟。
這一個“吸”字決被張之然開發的淋漓盡致,現在七步以內梅枝茹體重以下的物什張之然是真的召之即來,手掌是出力最大的部位,其余適合攀山的部位只有胸腹兩大穴。憑借這兩大穴的吸力,張之然足夠把自己吸在石壁上掛著,可惜對內力的消耗不少。
張之然讓草人立在自己的兩手之間,通過左右的吸力維持平衡不倒,這樣玩了沒一會,梅枝茹總算是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張之然趕緊把草人背好,上前去接過梅枝茹準備的今日份的吃食。兩人自第一次到峭壁練習開始,早午飯就都是在野外吃的,也都是些肉干之類方便保存的食物,只有到了晚飯時間,梅枝茹才會大展身手。起碼半年以來,梅枝茹僅用谷中有限的食材做出的飯菜,張之然是怎么吃也吃不膩。
“然兄,我看昨日你已經能爬過半了,我們在谷中待的時間太長了,你覺得還用多久我們才能離開這里?”這倒不是梅枝茹心急催促,若說急,張之然只會比她更急,張之然的先生,梅枝茹的婆婆,都是兩人心系要緊之人。對外界的一無所知才是真正的發自心底的催促。
“越往上爬越難,現在我缺的已經不是技巧了,而是內力的總量,而且我還要留有下壁的余地。不過畢竟是性命攸關,我想還是謹慎些的好。”張之然一如往常的回答。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峭壁之下,張之然把梅枝茹準備的食物包裹打開,二人用畢,張之然吸了一口氣足底發力,借助一段助跑的力,到臨近峭壁的地方猛一發勁,整個人垂直起跳,待上升之勢緩和時,兩臂伸出,雙足一踏,人已是貼在了峭壁之上。這些天來梅枝茹一直都是這么看過來的,也沒什么新鮮的地方,打開自己帶的另一個包裹,里面是從茅屋里找出來的圍棋。梅枝茹空對,自己和自己下了起來。
張之然初始上升速度極快,這條路徑是自己二人上山之前就選好的,爬了這么多天,前面的地方張之然現在閉眼都能上去。到后來才慢慢緩速,哪里有個坎,哪里有裂縫,都得一點點摸索。
張之然慢慢地爬著,正上方有個較大的凸起,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張之然也沒在意就準備這么直接翻過去。可不防剛一爬過這道坎,張之然的手先觸碰到了什么不尋常的事物,從觸感來看,似乎是個圓環?邊緣摸起來很是光滑,張之然爬了這么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物,不敢亂碰,準備先繞過這凸起看看再說。可張之然的手一送,圓環落在凸起上發出清脆的金鐵之音,隨后從這峭壁之內隱隱傳來隆隆之響。
張之然心知不好,飛快地向下退去,那邊梅枝茹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人已經是靠近了峭壁邊緣,像是要接張之然下來。
“啊——”從峭壁下方傳來梅枝茹的驚呼,張之然穩住身形低頭一看,發現峭壁下面的地面不知何時翻轉了過去,露出一個大坑,而本應在那里的梅枝茹此時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