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京中流言愈傳愈勝,且矛頭漸漸指向顧家。
夏茵這邊也在盡力壓制流言,但人們往往愿意猜測權貴之間的勾心斗角,因而夏茵這里很難把控流言的方向。
這廂,夏茵他們就更好奇,這是否是顧家的手筆。
顧家浮于表面,以退為進是一招險棋,顧家主的思維就不是這個路子,秦家保險起見定然不會給別人獻這樣的策,顧丞相又不愿參與這些事,那到底是誰出的主意呢?
夏茵在馬上走神,手上的箭一個沒捉住,射到了靶外。
楊銘一箭正中靶心,到夏茵身邊,“想什么呢?”
夏茵皺著一張臉,“我就不明白了,顧家突然長腦子了?以顧家主的眼界,應該是極力撇清,不敢扯上自己啊。”
楊銘想了一會,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道:“去年那件事過后,顧家不是把當年王氏所出的嫡女接回來了嗎,會不會是她?”
夏茵細想,道:“確實有可能,不過一個剛到京城的,在鄉下長大的姑娘,能想出這種計策?”
“總之還是小心為妙,我想他們應該還有后招。”楊銘邊說,又射出一劍,又是靶心。
“是了,防著點吧。”夏茵點點頭。
這種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覺,是真的讓人不爽啊。
——
又是幾天,形勢似乎有些僵持不下,這樣表面的平靜,反而更讓人不安。
這天,張薇突然來訪,說有要事告知。
夏茵屏退左右,張薇這才跟她詳說。
“這是我爺爺聽來的,爺爺去韓家與韓閣老賞畫,韓侍郎就從刑部回來,說有百姓提供線索,說顧家似乎有傷員,傷勢還不輕。”
夏茵眼角一跳,果然來了。
張薇臉色有些不好,道:“茵兒,你跟姐姐說實話,這次的事是不是你自導自演?”
夏茵無奈,“薇姐姐,我是那么傻的人嗎。”
張薇道:“那就有些麻煩了,這個所謂傷員,定然是在顧家那個庶子收留的人里混著。”
夏茵疑惑,“為何?”
張薇細細解釋,“這個庶子還小,喜歡收留一些流浪漢和受傷的人,算是草窩里難得的金鳳凰了。”
夏茵反應過來,“也就是說,如果是我派受傷的刺客過去,也一定會被收留,借而嫁禍給顧家。”
張薇點點頭,“對,所以,一定要證明顧家那個不是刺客,這件事與大家都沒有關系,否則,這次和前幾次,可能都會被扣到你頭上。”
又問道:“你可能確定顧家那個是假的嗎?”
夏茵點頭,“那人本事大,我派人找了這些日子,一點音訊都沒有,顧家不可能抓得到他。”
張薇,“那就好,還不算遭。”
夏茵迅速思考著對策,“那日我曾揭下那人的面具,可還有人看到那個人的臉。”
張薇道:“有,而且很適合出面,”張薇一頓,“韓嫣然。”
韓家中立,確實適合,這也是顧家為什么透露給韓侍郎。
夏茵皺眉,“我與她交際不多,她憑什么幫我。”
張薇搖搖頭,道:“韓嫣然此人,看著出塵,其實愛財,如果不是什么壞事,又不扯上韓家,給些東西她就不介意幫一幫。”
夏茵沉思,張薇接著說:“正好,她如今已經開始備嫁妝了,你只需挑個稀奇貴重的玩意兒給她做賀禮,再由我送去請她幫忙,應是能成的。”
夏茵覺得有戲,當即讓含翠去庫房里尋件合適的賀禮。
心中稍定,夏茵起身拜謝,“張家今日相助之恩,夏侯茵沒齒難忘。”
張薇連忙扶起她,道:“茵兒這樣,可就見外了,如今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幫你,也是保全我們自己。”
夏茵知道她的意思,道:“姐姐放心,他日若張府有難,定北王府也定然不遺余力,鼎力相助。”
張薇得到想要的回復,微微一笑,“有茵兒這句話,姐姐就放心了。”
兩人最后選了一套白玉梅花的頭面,很襯韓嫣然平日的清冷范。
張薇帶著東西去找韓嫣然幫忙。
夏茵心中有了些底氣,對這次事情的主謀和目的倒是更加懷疑。
若說是想將刺客一事,扣到自己頭上,未免太過草率。雖然那日蕭凌風的臉只有片刻露出來,可當時那里可是人山人海,想找幾個目擊了他臉的人確實不算難,那假刺客不就暴露了?
而且,即便真的成功了,沒有人作證,那刺客被當作真的處置了,對自己的影響也未必有多大,完全可以解釋為小孩子氣性大,報復之前的事讓顧家也受受冤枉。
所以,這個人的目的很可能并不在此,那他到底圖什么呢?
——
第二日,果然出事了。
韓侍郎將此事稟明皇上,皇上對最近的事很是煩心,當下親自前往顧家探清虛實。
夏茵聽到此事,心中一緊,這幾個月頻繁出事,都與自己有關,皇上已經很是不耐了,這對自己可不太妙啊。
“暗一,叫人不用往回遞消息了,這個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夏茵冷冷說道。
約莫半個時辰,那邊就有人來傳話,皇上傳召平寧郡主。
夏茵深吸了一口氣,希望張薇那邊夠趕上。
當下不做拖延,飛速趕往顧家。
——
顧家,皇上夏侯驊正坐在主位上喝著茶,一旁顧家的人各個戰戰兢兢。
“參見皇上。”夏茵上前行禮。
夏侯驊放下茶盞,道:“平寧來了,起來吧。”聲音不同往日親切,聽不出喜怒。
夏茵只當沒注意到,依舊那副不愛說話的樣子。
“平寧啊,那日刺殺你的人,你可有什么頭緒啊?”夏侯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眼里卻帶了幾分審視。
“回皇上話,沒有,平寧已經盡力再找了,可還是沒什么進展。”夏茵照實回答。
“哦,那對京中盛傳的顧家派人刺殺,你怎么看?”夏侯驊又問。
夏茵想了一會,似是在想要怎么說。
“沒關系,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不必顧慮。”夏侯驊看她為難,開口道。
“是,”夏茵答道,“雖然平寧與顧家有過節,但平寧認為,一碼歸一碼,刺殺之事,不是顧家所為。”
聽到這話,站在角落里的姑娘唇角勾了勾。